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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了浣春殿的一場苦肉計。用兩位側妃的謫罪,換來一位嫡妃的廢黜,實在是划算得很。當然事情或許碰巧跟元瑾無關,呂芳素卻已經備好了替補,即使當時施豔春不進門,同樣會有別人,將這出戏唱下去。

這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元瑾何其不幸,還未等吞噬掉獵物,一個不慎,就被太后這隻老鷹給啄瞎了眼睛。

八月初十這日,成海棠和高靈芝就從寧慶殿釋放了,太后賜予諸多綾羅和珠寶,算是對二人的安慰和補償。同時,也褒獎了司衣房和司寶房,尤其是司寶房,在兩位側妃蒙受冤屈的時候,仍能不忘恩情,扶持照顧,情分可嘉。

而按照慣例,元瑾最終會被幽禁在雛鸞殿,所以在寧慶殿待了幾日,還是會回到東宮去。那日,自寧慶殿而歸的時候,走的依然是廣巷,臨路過瓊蕪館,館門半敞,裡面的玉簪花都開了。

這些自江南栽植過來的花品,冰姿雪魄,芳香襲人,就叢叢簇簇地生長在嫋嫋如雲的綠葉裡。隔遠而望,純白花瓣,簌簌顫動,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動人和雅緻。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臣妾想再見一次殿下。”

或許是自知罪責難逃,當呂芳素似詢問遺願般問元瑾時,驕矜傲慢的太子妃忽然放下了所有自尊,用一種近乎卑賤的態度跪在地上,像這樣乞求。於是,太后特命人開啟深鎖已久的瓊蕪館,讓元瑾跟楊勇在裡面再見一面。

元瑾又穿上那件杏色的高腰長裙,臂彎裡挽著一條阮煙羅,煙籠黑髮,不挽不束,就這麼柔柔地披了一肩膀,如瀑、如練、如煙、如塵亦如她即將面臨的莫測命運。

紅廊下,玉簪花開得正好。

楊勇踏進瓊蕪館的一刻,瞥見館內花海,彷彿一下子就回到了八年前。八年前的那個暮春,她獨自站在院裡的花樹下,髮髻間、綢帶上都灑著輕柔的花瓣,也是穿著這樣一身杏色長裙,美得不可思議。

楊勇情不自禁地走上前——

“殿下,還記得曾經與臣妾說的麼?”

隔著花海,元瑾悠然轉身,淡雅宮妝,彷彿將素日裡的驕橫跋扈都斂盡了,鉛華洗褪,只剩下乾淨美好。扶著花枝的手,輕輕從袖帶裡取出一枚樸素的白玉簪。

楊勇一怔。

玉簪花,白玉簪

他曾親手為她折花而戴,亦是在這花海,許下白首之約。那些當時的山盟海誓,浸透歲月塵埃,在這偌大深宮,被滌盪得面目全非,就像是陳年碧璽裡蘊含著或濃或淺的哀愁。

“終究,你還是負了我”

元瑾低下頭,似悲似慟地笑了,笑得很苦。

她用全部的心思去博取他的愛憐,亦滿懷幽怨地思念他,為他的負心而痛苦。然而這種情感終會發展成為恨,蝕骨焚心。於是她終於開始恨他,陷得太深,割捨不掉、放棄不得,終日在泥淖中掙扎沉淪。時到今日,總算要有個了斷。

第七章 鎖珠簾(2)

“我待你如斯,你卻能如此狠心?”

前一刻還在微笑的表情,在下一刻,陡然變得猙獰。元瑾赤紅著雙眼,手中的花枝還沒來得及鬆開,便傾身撲了過來,尖長的指甲觸及楊勇的臉,頓時鮮血淋淋。

“啊”

疼痛在一剎那自臉上綻開,臉上被指甲劃破的血痕,滲出圓潤的血珠子。楊勇被嚇壞了,狼狽地用手遮住臉,撥開花叢,踉踉蹌蹌地沿著小徑逃跑。

“我為了你,放下尊嚴,丟棄矜持,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你可知道?”元瑾的眼睛裡閃爍著寒芒,眼底的笑卻陡然變得悲慼而哀慟,“母后將我視如己出,為了你,我竟然”

“來人,快來人哪!”

楊勇的臉已經變成了青色,嚇得失聲尖叫。就在這時,瓊蕪館外的宮人聽聞動靜,趕緊衝將進來,瞧見這光景,趕緊跑上去將元瑾壓制住。

“我視你若性命,你又是如何待我的?不值得,終究是不值得!”

元瑾被幾個宮人五花大綁,已經無力反抗;然而,依然聲嘶力竭地呵斥怒罵。有些老奴婢強行按捺住,一見這般,便下了狠手。袍袖糾纏間似乎有什麼鈍器寒光一閃,被捂住嘴巴的元瑾忽然淒厲地嗚咽一聲,垂下頭,再發不出一點聲音。

楊勇捂著臉,見狀毫不憐惜,一擺手,厭煩地吩咐將人押下去。

“她畢竟是東宮嫡妃,如何不要保全體面”

瓊蕪館外,韶光跟哀萃芳已經站了很久。從太子楊勇踏進那片玉簪花花海,兩個人的視線便從未離開。韶光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