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虔誠信佛,總跟我說善心人總有守護神伴隨。
“哈哈哈哈……”老叔滿達憋不住樂了。然後,牽上毛驢對我說:“咱們走。”
“站住!”胡喇嘛受奚落不悅了。
“幹啥?”老叔並不買他的賬,眼一橫,口氣也不軟。我爺爺是村裡咱這家族的長者,胡喇嘛當村長,再霸道也要讓幾分。
“不幹啥,問你個話。”
“問啥球話?”
“你們在那邊坨子裡沒遇著啥嗎?”
“啥?”
“狼!”
“狼?”老叔剛要張口被我拉了一下,便改口,“沒有哇,沙坨子裡連跳鼠都快絕了,哪兒來的狼!”
“瞎扯!”胡喇嘛指著旁邊的獵手金寶,“他在林子裡打傷了一隻追兔的母狼,公狼又躥出來攻擊他,這不,我們正碼腳印去圍剿這對兒野狼呢!”
獵手金寶呵呵得意地笑。原來那隻母狼被他所傷。我真有些不相信他那猥瑣矮墩的狗樣,還能傷了母狼。他外號叫“娘娘腔金寶”,說話母聲母氣,辦事也蔫兒吧唧,村裡大人小孩都不拿他當回事。於是他的興趣放在了野外,掏個獾洞了,打個沙斑雞了,偶爾也能伏擊個雪中覓食的狐狸什麼的,號稱獵手。實在沒打的,他就掏家雀,連毛一起燒著吃。蒙古人生來只吃牛羊肉,誰還吃家雀呀,不夠塞牙縫不說還嫌髒,連狗都不聞,只有逮老鼠的貓才吃。這也是金寶被人看不起的一個原因。當然了,他媳婦被南方販子拐跑也是一個原因。
“你們倆臭小子,沒叫那對惡狼吞到肚裡,真是福大命大。”胡喇嘛牽過馬,重新去檢視原先的狼印時這麼說。
“我們還真……”好逞能的老叔又差點冒出口。
“我們還真福大命大,你們可就玄了,小心叫狼叼了你們的球!”我岔開老叔的話說。
“你這小兔崽子。”胡喇嘛罵了一句,領著他的“獵隊”,小心翼翼地碼著腳印,向沙坨深處追去了。
荒野光禿的沙地上,剩下我和老叔外加一頭老驢,顯得好空曠好寂寥。我注視獵隊消逝的方向,心變得沉重起來。
“你為啥不讓我說出咱們遇著狼的事呢?”老叔不解地問我。
“我不想讓他們找到狼窩。”
“你還惦記著狼崽?”
“嗯哪,沒有狼崽,沒有大狗,咱們可咋對付二禿和他的大花狗?”我又憂慮起來。“老叔,我有個主意,咱們跟著他們過去。”
“幹啥?”
“看看他們打狼……”
“哈,你小子想撿個洋撈兒,好,我同意!”老叔也來了勁頭,他想逮個狼崽的心情一點也不次於我。
我們把毛驢和杏核留在沙灣處,用木橛子拴住毛驢兒,幹杏核卸在一旁。我們就攥著鐮刀尾隨在獵隊後邊,悄悄跟去。
後來,嫌他們碼腳印太慢,我和老叔輕車熟路走直路,翻過沙坨子,直接到了老山杏樹後的狼窩那兒等候起來,反正他們早晚會趕過來的。躲在草叢後邊,我們看見了動人的一幕:那隻公狼正在轉移受傷的母狼和三隻狼崽!母狼受傷的前腿搭在公狼的脖子上前行,它們倆的嘴裡叼著狼崽,公狼叼兩隻,母狼叼一隻,走得極其艱難而緩慢。
也許,公狼感覺到了危險正臨近,回頭跟母狼碰了碰鼻嘴,低聲“呼兒呼兒”叫了幾下,便一起放下嘴裡叼著的小崽,然後公狼半馱著母狼,大步大步飛躍著消逝在沙漠深處。
“它們扔下狼崽走了,咱快過去撿回來!”我急忙說。
“不是的,公狼嫌慢,先轉移母狼到安全地方,然後回來叼狼崽走。咱們可別招惹它們。”老叔頗有經驗地按住我說。
這時,胡喇嘛和他的獵隊出現了。
從暗處看著這些“勇敢的獵人”,躡手躡腳畏首畏尾地接近狼窩,我們差點笑出來。放棄祖先的牧業經濟,安居家業生活並以翻耕沙坨為生,這裡的蒙古人簡直失去了祖先的所有豪邁和勇敢。
“那邊有狼崽!”眼尖的娘娘腔金寶尖叫起來。
“趴下!可能有大狼!”胡喇嘛一聲喝叫,這幾位獵人忙不迭地就近撅著腚趴在地上,誰的槍一失手朝天“砰”地放了一槍,槍聲在大漠中回聲很大,震耳欲聾,久久不絕。
我和老叔又差點笑出來。
半天沒有動靜。
確認沒有大狼之後,他們很勇敢地站起來,衝那三隻孤弱無助的狼崽,如惡虎般衝了過去。小狼崽還沒有長牙,但會咧開嘴做出哧哧嚇人狀。被胡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