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距離的路,在路上也看到了柏樹枝,摘了下來,別在腰上。
孟家的院子裡,這時村裡很多人都來了,也都不是空手來的,有些給一兩文錢,有些給幾個雞蛋,總之也都不是白吃這一頓飯。
周遠也在人群裡,只是他跟村裡的人都還不熟,也沒人往他跟前湊,他坐在一邊,還算是清淨。
只是他在戰場上鍛煉出了極佳的耳力,一邊兩個婦人說的話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陳慶還真戴孝了啊?”
“是的,這不是還捧著牌位上山了,他以後真不打算再嫁了?”
“也是可憐,他連孟濤面都沒見過吧?”
“那就是想跟他孫翠一樣吧,一輩子都不嫁了。”
“真是可憐。”
“萬一以後後悔了呢?”
“給亡戴了孝,日後再有誰看上他,也要想想他身上的晦氣,我看是難嫁出去了。”
“再說了,你看他那小個子,一看也不是好生養的,誰會放著清白的哥兒姐兒不娶,娶個給人披麻戴孝身上有晦氣的寡夫郎啊?”
周遠面無表情地聽著她們的議論,沒注意到自己腳下已經被碾出了好大一個坑。
可憐的陳慶氣喘吁吁地回來,孫大娘在看到他的時候,從他腰上把那柏樹枝丫取下來,一下又一下地輕輕落在他的身上,陳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還是站在原地任她動作。
聽到山上響起的鞭炮聲,孫大娘的手在陳慶的身上拍了拍:“招呼大家坐下吃東西吧。”
吃席自然誰不悠著,都是土地裡刨食的人,誰家也不捨得這麼大塊地吃肉,一個個幾乎是搶著上桌。
陳慶坐在桌邊沒動筷子,從今天開始,他就要給孟濤守孝,三月不沾葷腥,半年不著綵衣,一年不出遠門。
等到送走村裡人,他們才要開始結賬。
棺材買得匆忙也不是太貴重,三兩銀子的一口薄棺,給四個端工一人一百二十文的喜錢,做席面的工錢三百文,賣肉買菜做席花了二兩銀子。
這一場白事,加上雜七雜八的花銷,竟然也用去了快八兩銀子。
孟濤的撫卹金也就十兩銀子。
但陳慶能感覺到,孃親整個人都鬆快了下來,像是完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陳慶的心裡突然很慌。
那種剛剛知道孟濤戰死時候的恐慌又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