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伊德,不用太擔心了。」
「不用擔心?」伊德憤慨的拉住腳步。「你真那麼想死嗎?」
「我不會死。」埃米爾慢條斯理的起身,腳步慵懶的走到落地窗前,午後溫暖的陽光柔柔的灑落在他身上。「皇宮那邊派人來通知我,我只要再閉門不出一段時間,等陛下透過大使與撒丁首相議定會面的時間之後,我就安全了。」
往後,要再有什麼驚險,也有雪儂替他解決,他根本不用擔心。
「最好是。」伊德喃喃道,也去倒一杯酒來壓壓驚,呃,再想一想,也許要一整瓶才夠。「話說回來,又是雪儂夫人救了你呢,她是……」
「不要問。」埃米爾輕輕道。
伊德聳聳肩。「好吧,那問問雪儂夫人又到哪裡去了總行吧?」
埃米爾回過身來,「回家去了,她還有些事要辦,不過週末她會和兩個孩子一起回來。」他淡淡道。
「是嗎?」伊德咕噥。「真奇怪,你不聽她的話偷跑出去,她都沒生氣嗎?」
埃米爾突然別開目光,又回到書桌後落坐,那模樣……
伊德心中頓時有數,嘴角不由撩起一彎賊兮兮的笑,「請問,你答應她什麼條件了嗎?」他興匆匆地問。
埃米爾瞪他一眼。「不關你的事。」
伊德放聲大笑。「果然,我就知道她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你!」
「暫時把那些需要和我親自會面商談的客戶安排到家裡來,」裝作沒聽到伊德的揶揄,埃米爾板著臉吩咐道。「最好是在早上。」
「是是是。」伊德依然笑不可抑,露出兩排牙齒還不夠,連牙齦都跑出來了。
「到倫敦的計畫再往後延。」
「是是是。」
「然後你回夜丘去看一下葡萄園有沒有問題。」
「是是是。」
「……我計畫到美洲發展,就辛苦你去做開路先鋒吧!」
「是是……欸?!」
第七章
西元一八五八年夏天,法皇拿破崙三世與撒丁首相加富爾會面,雙方同意對奧地利聯合作戰,於是,燒炭黨收回對埃米爾的暗殺令,埃米爾終於自由了。
老實說,埃米爾並不太歡迎這種自由,除了不得已必須出門到公司處理公事之外,他只想和雪儂跟兩個兒子窩在家裡,以彌補過去錯失的十年時光,但他也很清楚目前還不是時候,他還有第二步目標必須達成,這時候有許多他並不喜歡的事都不能不去做,譬如……
「皇宮的舞會?」雪儂大聲呻吟,明白表示出她的不樂意。
「上面寫的是男爵暨夫人,」埃米爾看著手上的請柬說。「你不能不去。」
雪儂嘆氣。「我知道。」
抬起目光,埃米爾注視著她。「你不想穿束腹和,呃,鳥籠?」
聽他也說撐裙架是鳥籠,雪儂忍不住笑了。「對,我不想被關在鳥籠裡。」
隨手將請柬扔在寫字檯上,埃米爾探出雙臂將她攬入懷中,然後抽掉她的髮梳和髮夾,使她的黑髮宛如瀑布般傾洩而下。
「之前襯裙架是用堅固的鐵製成的,我承認,那真的很像鳥籠,不過現在不是了,現在的襯裙架是用……」他溫柔地撫挲她烏黑柔軟的長髮,並俯唇覆在她耳傍柔聲輕語。「有彈性的軟鋼絲和馬鬃、鯨鬚、棉麻製作而成,沒有你想像中那樣行動不便,試試看好嗎,為了我?」
仰起臉來,她凝視著他,而他望進她眸子裡的眼神就像迷霧中的精靈,神秘又充滿蠱惑力,一下子就捉住了她整個人,使她再也逃不開。
她沒有回答,但心裡早已投降了。
雖然極力想避開被關進鳥籠裡的命運,然而在她決定要留下來那一剎那,她就知道這一刻是避免不了的,除非她反悔回到二十一世紀,再也不回來了。
可是她並不想後悔,只是覺得很窩囊。
沒有任何一隻貓願意被關起來,她這隻東方的暹邏貓卻自願被關進西方的鳥籠裡,超蠢!
「穿那種東西真的超可笑耶!」
「那是時下的流行時尚。」
「我不能做落伍的女人嗎?」雪儂低頭,埋在他胸前哀怨的咕噥。
「為了我……」他扶起她的下巴,唇瓣極盡誘惑地在她嘴邊流連遊移。「試試看,嗯?」
「好嘛!」投降了。「那束腹呢?」
「束腹就不用勉強了。」
「好吧,反正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