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起了團烈焰。
尉遲採的面上立時染起酡紅,眼淚湧至眼眶又被逼回。她抿緊了嘴唇,舌頭快要麻木了。
注意演技,咱可是專業的!
壽王仍是滿面春風,“長千金酒量不錯。”說著又起一杯:“這杯酒,由本王替太祖妃敬長千金。”
太祖妃?迅速在腦中將這幾日裡秦鑑交代的人名對上號——正是赤帝的祖母。
“太祖妃近日裡略染小恙,不便赴宴,還請長千金多擔待些。”壽王說完,仰脖乾杯。
……喝吧,還能怎樣?硬著頭皮上唄。
她學著女子嬌羞的模樣,以袍袖遮掩,勉強嚥下這口酒:
這群傢伙,難不成一來就打算灌醉我?
大約是瞧見她吃不住的模樣,壽王笑了笑,不再敬酒。“想來大家也餓了,這就開席吧。”
殿內鼓樂齊奏,一列六位舞女魚貫入場。水袖曳地,腰肢柔軟。旋身時,髮間的水紅絡紗蹁躚飛舞。
得救了……尉遲採長出了口氣,趕*菜,小心又遭灌酒。
秦鑑坐在側旁低聲道:“辛苦了。”
她苦笑:“……下次可別一來就讓我喝酒,若是醉了,指不定說出些什麼要命的來呢。”
“幸得今兒個陛下和太祖妃都不在。”秦鑑笑了笑,眼光落向另一側的席位。
隨他的視線瞧去,見為首的一座竟然是空的。案上倒是置齊了瓜果美酒,就是不見人影。
秦鑑握拳暗罵,“……這混蛋……”
“哈?”她一愣,心下頓時明瞭:“哦,那個位子,該不會就是……”
正說著,就瞧見一個赭衣令史從側門步入,手捧一隻墨綠錦盒,湊近壽王耳語幾句。
秦鑑冷哼:“果然是中書省的人。”
見他這模樣,定是在說那個楚相。尉遲採悻悻地笑了笑,只管低頭吃菜。
想不到,那隻錦盒竟然捧來了跟前。她在“百忙”中抬眼,正對上令史一張圓滾滾的笑臉。
“……何事?”她強自鎮定。
“長千金,這是宰輔大人命小的送來的禮物。”錦盒呈上。
“……宰輔大人是又病了麼,連尉遲家長千金的接風宴也缺席?”秦鑑的笑容弧度冷峭。“禮到人不到,這似乎不太妥吧?”
令史不慌不忙,抬袖將錦盒揭開來,現出裡頭一雙血色盈盈的耳飾。
尉遲採笑得僵硬:好吧,可憐的我不識貨。
只聽見秦鑑倒抽一口涼氣,譏諷到了嘴邊又堪堪收住,沉下臉來。
大叔,快告訴我這是啥寶貝呀……
令史見尉遲採不語,從面上又瞧不出態度來,這才乖乖開口:“宰輔大人贈長千金鏤金鴿血石耳墜一對,還望長千金笑納。”
令史這嗓音不大不小,正巧能叫左右席上的諸人聽見。頓時場中一靜,只餘樂聲悠揚。
鴿血石麼?看秦鑑憋屈的臉色就該明白過來,這絕對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她垂下羽睫,暗想。
可是,該不該收下?
秦鑑自是不能出聲,只目光靜悄悄地掃來。
唇角微勾,尉遲採手腕輕翻,帶上盒蓋:“小女子無功不受祿,煩請轉告,多謝宰輔大人的這份心意,可這東西嘛……”她緩緩一推,將錦盒送回令史手中,“恕小女子無福消受。”
表明立場,秦鑑的目光不就是這個意思麼?
令史仍未動氣,只是眼中已現不屑。尉遲採視若無睹,徑自吃菜。
“尉遲姑娘的話,在下一定帶到。”令史面色不豫,躬身一禮,而後輕輕退下。
令史一走,殿中諸人皆是面面相覷,不語。
“多謝。”秦鑑低聲道。
她抿唇低笑:“將軍何必言謝?小女子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你這妮子,倒還有幾分能耐。”秦鑑頷首。
咳嗽一聲,小心隔牆有耳。執起玉箸,(裝作)氣定神閒地夾菜餵飽自己。不經意間,眼神與隔殿對坐的壽王相會。這個男人一直盯著這邊,想來她推拒禮物的一幕,他也瞧見了。
壽王揚唇笑了,舉起手中金樽,向她遙遙致意。
美男邀酒,豈可無視?於是她亦笑著舉杯。兩人之間,仕女水袖翻舞,蓮步輕移。趁著有人遮住他的視線,她趕緊把酒液倒在一旁,扮出飲盡的模樣。
秦鑑一見,登時苦笑起來:“好好的酒,就這麼給你浪費了。”
她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