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把她朝通往馬廄的邊門推,“快給我出去!順便提醒馬房小弟喂咱們的馬兒喝水!”
艾莉亞渾身僵硬地走出去,氣得要命。“他們不吃小嬰兒!”她喃喃自語,邊走邊踢石子,石子滾到馬車下停住。
“小子,”一個友善的聲音傳來,“可愛的小子。”
是被銬住的人中的一個在對她說話。艾莉亞小心翼翼地朝馬車走去,一手按上縫衣針的劍柄。
犯人舉起空酒杯,鎖鏈喀啦作響。“某人想多喝一杯,某人戴著沉重的手銬,口很渴的。”三人中屬他最年輕,個子纖細,面容清秀,嘴上總掛著微笑。他的頭髮一邊紅一邊白,因為被關在牢裡,加上長途跋涉,顯得又髒又亂。“某人也想洗個澡。”見到艾莉亞看他的目光,他又說,“某男孩可以多個朋友。”
“我有朋友了。”艾莉亞說。
“我可沒看到。”沒鼻子的那個人說。他生得又粗又壯,一雙手大得嚇人,手臂、雙腳和胸膛上都長滿黑色體毛,連背上也不例外。看到他,艾莉亞不禁想起以前在插圖書上見過的盛夏群島的猩猩。由於他臉上那個洞,教人很難一直注視他。
禿頭的那個突然張嘴,像只大白蜥一樣嘶聲怪叫,把艾莉亞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她吃驚地發現他張大嘴朝她吐舌頭,可那東西不像舌頭,倒像塊割下的爛肉。“不要這樣!”她衝口便道。
“在黑牢裡,某人無法選擇同伴。”紅白頭髮的英俊犯人說。他講話的語氣不知怎的,竟讓她想起西利歐,很像又很不像。“這兩個人,他們沒有禮貌。某人必須請求原諒。你叫阿利,對不對?”
“他叫癩痢頭,”沒鼻子說,“一頭一臉生著癩痢的瘦小鬼。小心啊,羅拉斯人,小心他拿棍子揍你!”
“阿利,某人必須為他的同伴感到羞愧。”英俊犯人說,“此人很榮幸是賈昆·赫加爾,從羅拉斯自由貿易城邦而來。早知道他就不離家了。此人兩個被囚禁的同伴出身低賤,他們是羅爾傑”——他拿酒杯朝那個沒鼻子的人揮了揮——“和‘尖牙’。”尖牙又朝她嘶嘶怪叫,露出一口銼尖的黃牙。“某人必須要有名字,不是嗎?尖牙既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但他的牙齒非常利,所以某人叫他尖牙,他聽了就會笑。你喜歡我們嗎?”
艾莉亞連忙從馬車旁退開,“不喜歡!”他們傷害不了我,她對自己說,他們都被銬上了。
他把酒杯倒過來,“某人會哭泣。”
無鼻的羅爾傑咒罵了一聲,將酒杯朝她扔來。雖然他戴著手銬,行動不便,但若不是艾莉亞躲跳及時,沉重的錫杯很可能正中她的頭。“你這小王八蛋,還不快給我們拿酒來!快去!”
“你別吵啦!”艾莉亞努力思索西利歐若是碰上這種事會怎麼做。她抽出練習木劍。
“你過來啊!”羅爾傑說,“你過來我就拿那根棍子插你屁眼,活活幹死你!”
恐懼比利劍更傷人。艾莉亞逼自己朝馬車靠過去,一步比一步艱難。猛如狼,止如水。這些詞句在她腦中響起,西利歐一定不會害怕。她繼續靠近,直到幾乎可以伸手觸碰車輪,這時尖牙突然站起,伸手要抓她,鐵銬被弄得吭啷作響。由於鐐銬的關係,他的手夠不到她,只能在離她臉半尺的空中揮舞。他嘶聲怪叫。
她揮棍打他,狠狠地、準確地打在他一對小眼之間。
尖牙慘叫一聲,連忙後退,接著使盡全身力氣拉扯鐵鏈,鏈子滑行,扭動,拉緊,艾莉亞聽到大鐵環緊扯著馬車老舊的車板,木頭吱吱作響。他那一雙慘白巨手拼命想抓她,手臂上血管爆凸,但始終不能掙脫,最後他往後倒下,血從臉頰上破掉的水泡裡流出。
“某男孩很勇敢,但不理智。”自稱賈昆·赫加爾的人表示。
艾莉亞慢慢退離馬車,突然有人伸手摸她肩膀,她立刻旋身,再度舉起木劍,幸好來的是大牛。“你要幹嘛?”
他防衛性地舉起雙手,“尤倫叫我們不準靠近那三個人。”
“我才不怕他們!”艾莉亞說。
“那你就是笨蛋,我可怕死了。”大牛的手落到配劍柄上,羅爾傑看了哈哈大笑。“我們快離開吧。”
艾莉亞拖著腳步,任大牛帶她繞到旅店前,羅爾傑的笑聲和尖牙的嘶叫如影隨形地跟著他們。“要不要來練習打架?”她問大牛。她實在想找個什麼來出氣。
他嚇了一跳,朝她眨眨眼。幾撮濃密的黑髮滑下,遮住他深邃的藍眼睛,剛從澡堂出來,頭髮還是溼的。“我會傷到你的。”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