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
我知道我媽是知道了,蘇嘯林都派人找我了,怎麼會不派人找她。我嘴角微動,說不出話來。我媽的失望我知道,她是希望我找一個門當戶對,真正愛我的人。她既不希望我高攀,也不希望我俯就,但這世上的緣分,哪裡是我想簡簡單單,就可以簡簡單單。
尤其是到了今時今日,我對蘇悅生的感情,已經複雜得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可以說清楚。
當初程子慧告訴我那是蘇悅生做成的圈套時,說實話我心裡還是有怨氣的。可是人心會變,時間久了,連我也不知道自己原來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無法告訴我媽,我愛蘇悅生,到了今時今日,我已經深深愛上他,就如同他愛我一樣。
說我賤也好,說我不自重也好,說我不自量也好,但我就是愛他。這種愛是沒有理由的,就像當初他先喜歡我一樣。我和他,都是世上孤孤單單的兩個人,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彼此,讓我此時此刻拋開他,我做不到。
我沒有說過假話,當蘇悅生問我愛不愛他的時候,我明明白白說了愛。那一刻我是真心的,這一刻我也是真心的。就像我也知道,他對我是真的愛。
我媽在我背上拍了好幾巴掌,她放聲大哭起來。我想我是做了錯事,可是這錯誤沒辦法改正,感情就像水一樣,潑出去就再也收不回來。我愛蘇悅生,這是沒有辦法停止的事情。不管我媽怎麼傷心,我都沒辦法停止啊。
我媽哭著問我:“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你誰不好惹,你去惹那一大家子。”
我心裡發苦,嘴裡也發苦,我媽抹了抹眼淚,突然放柔了聲音:“乖女,別被男人騙了,現在他對你好,過了三年五載,他哪還會再對你好。不過是看上你年輕漂亮罷了。媽這一輩子,吃這苦頭還沒吃夠麼?你可別糊塗。”
我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媽絮絮叨叨,不停地說話,說她怎麼辛苦把我養大,說她自己怎麼上了男人的當,說這社會這人心怎麼艱險。
“你現在年輕,對你好你就以為真好?真好又能好多久?就是哄你玩罷了。”
我終於忍不住說:“我們打算要結婚的。”
我媽歇斯底里地抓狂了:“你還跟他結婚?年紀輕輕你連大學都沒畢業,你結什麼婚?結婚是一輩子的事你知道不知道?你天天在學校裡我也管不到你……”她突然狐疑起來,“你最近天天在學校裡不回來,雙休日還往外跑,你跟他……你……你……”我媽突然揚手又打了我一耳光,這一耳光又狠又重,打得我半邊腦袋都木了,耳朵裡嗡嗡直響。我媽滿臉都是淚痕,絕望般哭罵:“你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我哭得說不出話,我媽說:“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不要臉的東西,早知道當年還不如把你扔進河裡淹死!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她回身拿到雞毛撣子,狠狠抽在我背上,我也不閃避,只覺得背上火辣辣地疼,我媽大約嫌打得太輕,扔了撣子,又去找別的東西。家政阿姨看我們這次吵架不同尋常,早就避得遠遠的,這時候她才從廚房裡探出頭來,看我還站在那裡哭,連忙走出來朝我使眼色:“走啊!快走!別等著你媽出來打你啊!”
我還沒動,我媽已經從地下室裡尋了種花的鐵鏟出來,阿姨嚇得連忙推了我一把:“快跑啊!”
我遲遲疑疑往門外走,我媽看到更生氣,舉手就一鏟子掄過來,正好砸在我肩膀上,鐵鏟鋒利的尖刀劃破我的脖子,血頓時湧出來,我用手按住傷口,心想這次我媽是真的要打死我了。我終於回身跑了,我媽還想撿了鐵鏟追上我,但被阿姨拉住了,她們兩個拉拉扯扯。我跑出門還聽到我媽尖厲的嗓音:“別拉我!我今天就要打死這不要臉的東西!”我心裡發慌,看到我媽的車子沒熄火就停在家門口,上了車子就把車開走了。
我什麼都沒帶出來,在路上只得找了個公用電話亭打電話給蘇悅生,電話亭的老闆看我渾身是血,嚇壞了。蘇悅生沒有接電話,我頓時絕望了,他為什麼不接電話?難道真的和媽媽說的一樣,我都快要死了,他還不接我的電話。
那一刻的灰心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容,電話亭的老闆看我狼狽的樣子,一個勁兒地問我:“要不要我幫你打120?”
我抹了一把脖子裡的血,傷口不深,可是血還是在不停地流。天氣灼熱,到處都是明晃晃的太陽,路上車來車往,熱氣蒸騰,我一陣一陣發暈。我絕望地想,是真的等不到蘇悅生了,他是不會來救我,也許是他父親絆住了他,可是他真的不會來救我了。
我是被救護車送進醫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