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成為他的徒弟,他應該會跟你說明。”馬瑞克清了清嗓子。“應該說,梅杜諾娃會。她也會根據古老傳統,為你戴上第一頂假髮。”他盯著她的紅色鬈髮。“對我們來說,像個終會腐朽的凡人一樣將頭髮暴露在外,並不得體。我們必須幫你製作一頂……算了,話題先到這。那個晚上我告訴你磨坊藏著秘密。你發現了什麼?你對我們瞭解多少?”
她也倒了點酒,不過她喜歡黑刺李酒。“我們源出加略人猶大·伊斯加略,對抗羅馬佔領軍的最偉大的狂熱自由鬥士。他是個刀術高超的刺客。那也是為什麼我要練刀術的原因。”席拉把手放在刀柄上,那把刀是個紀念,也是提醒。“猶大成為彌賽亞的門徒之前是個有名的刺客。上帝的羔羊,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得以成就肉身之死救贖人類的罪,一切要歸功於他。”她詢問地看著馬瑞克。他點點頭。“沒錯,他的出賣行為圓滿了上帝之子的命運,全能的上帝因此賜予他永恒生命作為獎賞。”
“他為什麼被驅逐到夜晚?請原諒,我父親的檔案實在複雜難解,所以我仍不明白這謎團。”
他又倒杯酒,這次是黑刺李酒。“那是猶大的願望,他希望之後都在夜裡生活,不要沐浴在太陽光輝中。殺人兇手與黑暗相當匹配。他發誓自己與後代子孫永遠照護生命有限的凡人的幸福健康,生生世世效忠他的上帝與彌賽亞。”他敲敲玻璃杯。“因此我們所有人才會是研究者,敬愛的席拉,以及人類的行善者。”
“我明白。父親幫助過附近許多人,即使他……”她嘆口氣。
“別把發生的事情怪罪他們,敬愛的席拉。他們只不過認為他是怪物才下毒手,我們遇到的那類怪物也會這樣做。那是不幸事件的連鎖反應,你們,”他眼神尖銳看著她,“絕不能因為憤怒與遭到反抗,而讓自己的行為像個巫皮惡。你是位不死魔。”
“基於這個理由,我不可以吸血嗎?就為了不要像個巫皮惡?”席拉如此認為。她駭然想起最近幾年自己吸了多少血,非但不覺良心不安,反而樂在其中。她熟悉各式生命之液的味道,從嬰兒到成人、動物。只有老人與病患她不碰,因為害怕疾病與死亡轉移到身上。
馬瑞克明顯看出她表情的變化。“是的。我們不能像巫皮惡一樣,而應自我剋制,控制自己的慾望,才能顯示我們高其一等,有所區隔。他們是邪惡的產物,我們是上帝挑選出來幫助人類的。”他晃動酒液,就像之前搖晃燒酒那樣,然後垂下視線。“你不需為了以前做過的事憂心,那些在我拜訪你之前發生的事。我們有時也會有黑暗時光。”他對她綻放微笑。“然而,從今天起,一切必須結束,你要節慾度日。我們祖先加略人猶大·伊斯加略的律法如此規範。”
席拉深吸一口氣。對她而言那難若登天。“若是不合情理,違反規定,為何我們還會渴望血呢,馬瑞克?”
“那是撒旦強加於我們的測試。每一年,渴望總以深不可測的力量席捲我們,要戰勝它並不容易。”
席拉憶起吉悟瑞提過某一村莊曾經發生大屠殺。
馬瑞克在房間裡左右張望。“你一旦繼續解碼令尊的筆記,終將面臨撒旦前來誘惑猶大的情況,如同他當初在沙漠中試煉基督一樣。由於猶大反抗他,引起撒旦盛怒,惡意將巫皮惡的缺點加諸在猶大身上。全能的上帝讓他忠心的僕人逃離可怕的詛咒——但猶大不要求進一步的神蹟,反而回答真正的信仰會不斷幫助他制伏衝動。”
父親突然爆發,攻擊村民的景況浮現在席拉眼前。他從勇敢果斷的研究者變成一個殘暴的戰士。“今天起,我會留心。”她答應馬瑞克。
“恐怕那還不夠。你必須在所有血親面前發誓才行。”他挑釁地賊笑。“你將加入他們,替代你的父親。”
她正把杯子拿到嘴邊,一聽到這話,立刻放回桌上,把酒都濺了出來。“別拿我開玩笑!”
“我沒有,敬愛的席拉。”
“可是血族會拒絕了我的,而梅杜諾娃女爵……”
“那已是陳年往事,敬愛的席拉。”馬瑞克雙腳交叉,舒服地往後靠,雙手置於扶手上,一派自信專制的模樣,儼然如君王——席拉被自己的念頭嚇一跳——與她父親完全兩樣。“伊利茲男爵過世後,血族會出現熾烈的討論,他的座位再也沒人坐,女爵的徒弟也沒了,而我們這個圈子失去了你父親這位最優秀的科學家。大家爭論激烈,伊斯加略——還記得他嗎?”
席拉做了個手勢表示沒忘,然後注意傾聽。一直以來徒勞無功的尋找後,她終於接受自己不會再打聽到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