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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桑巴家裡有一百餘頭奶牛。在正式放牧的頭天,他讓我先學會騎馬,因為牛有時發瘋跑起來是很快的,必須用馬才能攆上截住。在執韁馳騁之前,桑巴教我如何跟馬兒套近乎,比如給它梳理鬃毛,撫弄腦門兒,餵它吃草料、飲水等等。

這些準備工作做完後,桑巴才讓我跨上馬鞍。哪知這馬甚是欺人,我還沒完全坐穩,它就咬著馬嚼子沒命價的狂奔,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去拽也毫不濟事。要命是的是,不遠處就是一個斜坡,馬兒奔跑的速度更是疾速無倫。迎風掠來的寒風猶如刀片,把我的臉頰颳得隱隱生痛。古人用“勢如騎虎”來形容處境危急,其實“勢如騎馬”也夠你受的。沒奈何,我只得死死攥住韁繩,低伏在馬背上。耳畔只聽得呼呼風聲,騎在馬背上,我恍然以為自己回到了“咸陽遊俠多少年”、“繫馬高樓垂柳邊”的古代。

可這是狂奔中的瘋馬,不是被繫住的馬兒!我額頭冷汗直冒,但轉眼就被風刀颳走。在冷汗第N次冒出來的時候,我大聲驚呼——前面有一個草堀侖(草堀侖就是防火道,是草原防火用的),大約有3米寬,深度約有2米出外。我登時傻住,心想這回可徹底玩完了。我的腦子裡飛快地浮現出老爸老媽、桃花、楊曉、斯格巴娜、蘇妮亞等人的音容笑貌,難道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能跟她們見面了?

想到至今音訊全無的桃花,我實在心有不甘!我他媽的真不想死啊!記得劉德華在一部電影裡說過,說他還沒有結過婚,還不想死。我也沒結過婚,雖談不上冰清玉潔一塵不染,但無論如何,也沒有好好活人呢!想到劉德華,我忽然想起當年的劉皇叔,他馬躍檀溪,靠的是運氣,我老滅何不也碰碰運氣呢!這麼想著,我就兩腿併攏,在馬肚上狠狠一夾。想不到的是,這馬跟一些孫子挺像,脾氣很大,本事也很大,只聽颼的一聲,居然騰空而起,躍至對面。這時如果你在附近看到,一定會以為我是人馬合一,戰神再現,從而震天價地喝彩;事實上,我當時都尿褲子了。

平安得到彼岸,我還沒來得及喜極而泣,禍事倒是接踵而來。原來馬在騰躍的過程中,馬肚子會猛然收縮,這麼一收,馬鞍就滑到馬脖子的部位,馬吃重低頭,就把我給摔下來了。我尚未塵埃落定,馬兒居然從我頭上躍了過去,將主人桑巴贈我的一頂皮帽生生踢飛。我這一驚確實非小,如果運氣壞些,馬蹄踩在我的頭顱之上,那今天恐怕就要成為蹄下冤魂。東漢有件著名的青銅器,叫做馬踏飛燕,是永世留芳的藝術瑰寶;如果馬踏老滅,算什麼回事,誰知道?誰記得?誰在乎?

很多時候,其實沒人在乎你,是我們自己太把自己當回事兒,所以活得累。人啊,不能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也不能太把自己不當回事兒,這樣才算成熟吧!

當然,我知道桃花一定在乎我的。

摔下馬背之後,我手裡仍然緊緊拽著韁繩。我不能讓馬兒跑了,那樣我就無法向桑巴交待。此外,我今天一定要打敗馬兒,不能讓馬兒打敗我,因為我要騎在馬背之上去尋找我的桃花,那樣肯定會事半功倍,比徒步行走更有見效。早一秒鐘見到她,也是好的……

如狼似虎續集(010)

我緊拽韁繩,任由馬兒拖著我在草地上奔跑。這時已是隆冬,草原遠非春夏之交那般水豐草茂,所過之處,多有裸露的沙礫,或者被凍得堅硬的牲畜之糞,像石頭般碰撞你的身體……我苦苦支撐,感覺自己就像一條失控的小船,顛撲在苦多樂少的命運之海。忽地想起東坡學士的一首詩: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問汝平生事業,黃州儋州惠州。

我暗歎一口氣,把後面兩句篡改為:問我平生所愛,桃花桃花桃花!

這般胡思亂想,那馬又躍過一條草堀侖,跌得我頭昏腦脹,四肢銳痛,彷彿經歷一場車裂之刑。迷迷糊糊中,我看到桑巴騎著一馬黃馬朝這邊疾馳而來,還看到黃毛丫頭健步如飛,緊緊隨在馬蹄之後……

那天我受傷不輕,桑巴問需不需去盟裡的醫院看病,我搖頭拒絕了。桑巴豎起大拇指,稱讚我的勇敢,他說:看起來,你斯斯文文,像個讀書人,沒想到骨子裡這麼硬朗——好好磨練吧小夥子,如果你在草原上是條打不垮的漢子,那麼無論以後走到那裡,你都會是一條漢子。

我勉強地笑了笑。

桑巴看我很是堅強,既肯死命保護他的財產,又不肯花他的錢去醫院,十分的滿意,主動提高了我的工資。第二天,他就安排我跟一個名叫寶來的布力亞特青年一起出去放牧。他說:按照我們這裡的規矩,像你這樣的新手,剛開始只能打打雜,做些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