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了頓，看著孝莊的眼睛，果然不出我所料，她拍拍我的面頰，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她的眼裡似有一種欣慰，讓我不明所以。

“若是男嬰，你怎麼辦？”她沉穩而隨意的聲音讓我不由的扭了扭脖子，還好，腦袋尚在。

“皇額娘，不是子憑母貴麼？以她的身份，那孩子將來頂封個親王而已。退一萬步講，昨天，皇額娘也說了子嗣對後宮裡的女人來說最重要。若是將來凝兒有了身孕，豈不成了所有人的眼中刺？如果有她的孩子，臣妾可以代為撫養，將視線轉移了。以免，凝兒將來遭受不意之禍啊！”我像是說家常話一樣，讓自己的語氣竭力顯得自然一些。

她聽完我的話瞄了瞄我的腹部，嘆了口氣：“你們都不讓我省心啊！算了，就當給你肚裡的孩子積德，放過他們。”

肚裡的孩子？瞧她那眼神好像我肚子裡真的藏了個小娃娃似的，不過即使日後幽居冷宮，有個孩子陪著也不錯，也許，我是該考慮考慮這個問題了。

我和孝莊又閒聊了一會兒，當我出了慈寧宮時才發現後背溼呼呼的，原來早已被冷汗氳透。一遇風，更加的冰冷。我止不住的瑟縮了一下。抬頭看著那片晴好的天空，有一種莫名的滄桑之感。

回到坤寧宮後，我發現藥粉還在。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何開始時孝莊一心想要毒死她們，而在我的三言兩語下就放棄了。最讓我奇怪的莫過於她的眼神，有一種讚賞和欣慰。好像我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要求似的。

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115。我之志向

我剛回到坤寧宮，就隨手把面紗和旗帽扯了下去。那東西，戴著太難受。

然而，就在我準備解脖頸上的扣子時，一下子停住了。

因為我看到了順治，他一人站在書桌前專注地看著牆上我昨晚剛掛上的一幅字。那是孟子很有名的一句話：富貴不能*，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不知道他看沒看出內在含義，我以為他再也不會來坤寧宮所以才敢掛上的。不過此刻我也暗自慶幸，幸好沒寫出自己改的那句話，否則小命堪憂。那句話是：皇后不能*，堅貞不能移，皇權不能屈。

見他視線從字上移開轉向我，我趕忙慌張地福身道：“皇上吉祥！”

他走過來，撿起被我扔在地上的旗帽，挑眉道：“你就這麼不待見皇后的分位嗎？”

“不是不待見，是這個太沉了。”我實話實說，不想惹他生氣。可是，不知為何又小聲嘟囔了一句：“除了上朝，平時也沒見你戴皇冠。”

“呵，和朕比？”說著，他又把剛撿回的旗帽向牆上撇去，發出“嗙”的一聲悶響，唰啦啦的珍珠四處滾動。

“皇上倒是很愛砸我的東西。”未等說完，我就已經起了身。

我想，既然他對滄凝有仇恨，我怎麼做都是招人煩。何必自討沒趣，虧待自己呢。那種姿勢呆久了，非得變成瘸子不可。

“大膽！朕讓你起身了嗎？”他大聲對我吼道：“滄凝！這不是科爾沁，你給朕規矩點。”

破罐子破摔，我也不避開他憤怒的眼神，看著他道：“這要是科爾沁我用受你氣？你要是認為我奢侈，你大可把東西都沒收，這樣行了吧？別沒事總來找茬，我還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我覺得此時自己肯定一點端莊樣子都沒有了，女鬼面容配上歇斯里地的吶喊，肯定嚇人。

果然，聽了我的話，他愣住了。

不知怎麼的，說著說著，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出來。我邊抹著眼淚邊繼續道：“你是帝王，後宮三千，何必總拿我出氣。就算我以前對不住你，可是我現在對過去的事根本就不記得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你說什麼？”他突然激動的走過來，扳著我的雙肩，緊張的問道。

我被他這一舉動嚇著了，不知他又發哪門子瘋。

“快說，你不記得什麼了？”他用力地晃盪著我的身體，弄得我胛骨生疼。

“哎呀，你先放手。”

“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從馬上摔下來，撞到腦子，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沒好氣的答道，他的力氣很大，我估計今晚肩膀上一定會出現淤青。

聽到這，突然鬆了手，我趕忙向後退，離他遠點。

“哈……哈哈……”他笑的有些頹然，苦聲道：“什麼都不記得會什麼不是我？”

奇怪啊，難道當年真的發生什麼事不成。他怎麼一副失了魂的樣子呢？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