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男子迎了出來。
此人正是藍奇教授的兒子藍纓。他穿了一件看上去很高檔的淺色亞麻T恤,鼻樑上架一副水晶眼鏡。他態度審慎地和袁方打了招呼。從他刻意保持的平靜來看,袁方反倒猜到他的情緒在此之前可能有過很大波動。能想像得到,父親的突然失蹤給他帶來了沉重打擊。
藍纓禮貌地請袁方進院。繞過影壁牆,果然是個典型的四合院。東西南北四面的房間圍出中間一塊長方形院落。一隻白色波斯貓見有生人來訪,警覺地竄上漫覆著青色瓦片的屋頂,悄無聲息地走了。在正北堂屋左手邊,一條不起眼的幽暗走廊通向後院。袁方知道,標準的四合院後院還會有一排房間,俗稱“老虎尾巴”。從前,那裡是大戶人家下人住的地方。
在堂屋裡落座之後,藍纓為袁方沏好一杯香茶,開始了他們的談話。
房間裡光線很好,從玻璃窗射進來的陽光把青磚地曬得熱騰騰的。整個屋子空間很大,擺設卻不多,幾隻裝滿線裝古籍的高大書架、一張八仙桌和一盆茂盛的君子蘭佔據了大半個屋子。袁方和藍纓坐在一對樣式陳舊的沙發裡。他們面前擺著一隻笨拙的茶几,靠牆的位置有臺電視機。
藍纓臉色陰鬱,手裡夾著一支菸,不時把菸灰彈進一隻琥珀色的菸缸裡。袁方表達了他的同情,又說自己很抱歉在這個時候來打攪藍纓。
“沒關係,”藍纓溫和地一笑,“我知道《謎境》是家很有影響的刊物,我願意告訴你們我所知道的一切。同時我也希望能靠著你們的影響力,讓更多的人關注我父親,特別是能敦促警方加大尋找他的力度。”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你父親失蹤的?”
“前天晚上,當時我還在美國。”
“你在美國?”談話剛剛開始,袁方就有些詫異。
“對,昨天才到家。”藍纓略帶苦澀的一笑。
藍纓告訴袁方,他的母親在他出生後不久就去世了。母親去世以後,父親並未續絃。藍纓高中畢業的時候告別父親,和舅舅一起去了美國。這些年來,他讀書和工作一直都在國外,一般只到逢年過節才會回國探望父親。說起他們父子最近一次團聚,還是前些天父親去美國迎接石像的時候,兩人在紐約有過一次短暫的聚首。藍纓很遺憾地說,他的父親為了石像歸國的事往美國跑了好幾趟,可是父子二人只在這期間匆匆見過兩次面。
“你還有兄弟姐妹麼?”袁方問。他感覺藍奇父子的關係實在是有些冷淡。
藍纓愣了一下,立刻聽出袁方的潛臺詞。他吸了一口煙,吐出繚亂的煙霧。半晌之後,說道,他在家中是獨子,不過很少和父親交流,也沒有履行好一個兒子贍養老人的義務,連屈指可數的幾次團聚也很少和父親深談。他說,去年的時候,為了在國內投資也是為了讓父親養老,他在京城買下了一套住宅,他希望父親能搬到那裡居住,畢竟在樓房裡生活要方便一些。
“這麼說,你父親一直是一個人住在這個院子裡?”袁方問道。
藍纓沉吟了一下,說:“我曾經想給他僱個保姆或小時工幫著打理一下日常生活,他不同意,說他一個人過得挺好。”
袁方再次環顧房間,確實收拾得井井有條,不禁道:“你父親很細心。”
“嗯,他是個很有條理的人。在學術圈兒裡,他也以學風嚴謹而聞名。”藍纓苦笑道。
“能看看你父親的照片嗎?”袁方問。
藍纓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很抱歉,我的照片都沒帶回國。”又想了一下,從茶几下面拿上來一本英文雜誌,翻到其中一頁,遞給袁方。“這本美國雜誌報道了我父親出國接收石像的事,有幾張他的照片。你看看吧。”袁方接過雜誌,藍纓在邊上指點。照片上是教授講話、演示幻燈片和參觀博物館時的情景。藍奇是一個貌不驚人的小老頭,戴著厚厚的眼鏡,穿一身整潔的西裝。
一張照片引起了袁方特別的興趣。藍奇和幾個人在佈滿雕塑的展廳內遊覽,他神情專注地望著玻璃櫥窗內一隻黑色石像。
“這就是那隻石像?”袁方問。藍纓點頭。袁方有點遺憾,石像只顯露出一部分,看不大清楚。他迫切盼望看到清晰的石像照片,看來只有等明天去京城博物館實現這個願望了。
“你覺得,你父親為什麼會失蹤呢?”袁方把談到了關鍵的問題。
藍纓臉色一沉,冷笑一聲:“失蹤?什麼失蹤,那根本就是一次精心預謀的綁架!”
“綁架?你是說你父親被綁架了?”這是袁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