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跟弟弟聊過,我說要嫁個賣藥材的,這樣生病的時候再不愁沒錢買藥了,弟弟說到時肯定都沒病沒痛的,還是嫁個賣肉的,這樣天天有肉吃。”
聶承巖倒又起了戲弄之心:“照我說,你得找個不重皮相的才能嫁掉,知女莫若父,你爹不是早替你盤算好了。”
韓笑不樂意了,扭了頭仔細擦小櫃,哪個姑娘家也不愛別人這樣說自己的,何況她就是瘦了點,多年吃苦面板粗了點,頭髮枯了點,哪裡有他說得這麼糟,起碼比他現在模樣宜眼多了。正這麼想,她突然發現了。
“主子!”
“嗯?”
“主子上次寫信調人手,如今幫手來了,不必瞞著我。我保證不會壞主子的事。”她對上聶承巖驚訝的眼光,拿出那面鏡子:“主子愛美,照完鏡子得讓幫手按原樣放好才能不被發現啊。”
聶承巖咬牙,臉皮微熱,很好,臭丫頭夠細心夠聰慧,可難道沒人教過她,不許揭穿主子的小缺點嗎?
丫頭護主
聶承巖的小缺點其實不止重皮相這一點,他還脾氣差,愛挑剔,沒耐性,喜歡罵人。韓笑想著,若是以前那個沒病沒痛的聶城主,對著裝飲食用品器具等各方面生活瑣事,應該也是要求頗高的吧,現下這般,沒衣穿,不梳頭,每天喝藥比吃飯多,對他這樣的人物來說,怕是痛苦的刑罰了。
其實這是每次韓笑被主子罵了之後,在心裡勸慰自己的話。自己能吃能喝能跑能跳能洗浴能梳頭,可比主子幸福多了。
於是她總能堆起笑臉面對他,這讓聶承巖又是惱又是喜,惱得是怎麼打壓這個小丫頭她都不怕,不怕也就罷了,她還能頂個嘴跟他嗆嗆,嗆嗆著還能左一個好的主子,右一個是的主子,明順從實忤逆,這讓他如何不惱?但又因為這個,他是有些歡喜的。看她成天笑容滿面,神采奕奕的,怎麼都比以往的那些個伺候他的丫環強。那些丫環說兩句就害怕,吼兩聲就抹眼淚,哭得跟家裡死了人似的,讓他看了就煩,這也是為什麼他後來不喜用丫環,只用僕衛的原因。而這個韓笑,卻是與以往那些完全不同,這很好,他現下這個模樣狀態,實在是不想再對著副苦相。
再說來,經過這幾日的觀察,這韓笑也的確是夠忠心,有膽色又細心。他不讓開窗拉縵緯,她就每天晚上偷偷的開啟,給屋子裡換換氣。他嫌她人在他面前太煩,卻又要求她得讓他知道她在,於是她做了個粉色的長鈴帶,她在的,就把這鈴帶掛在他的床頭,如果他要喚她,還可以拉一拉這帶子,鈴響了,她便知道了。如若她不在,這床頭掛的鈴帶便是藍色的,他睜眼看到,便會知道拉這鈴帶,喚來的會是守在屋外的秦艽或陸英。她給他的床加了床縵,在他休息時把床縵放下,她收拾屋子走動便不會擾他,她還為他做了個小絹袋,讓他放那付寶貝耳墜,袋上有繩圈,他可以把小袋掛在指上,扣在掌心裡。
她沒追問那隻紅頭鷹是做什麼的,也不問他找來的幫手是什麼人,他不說的,她便不會瞎打聽。總而言之,聶承巖自己知道,以他的脾性和目前需要的照料來說,這奴婢韓笑已是最佳人選。
可他們主僕倆的相處,還是每天離不開鬧脾氣。那天聶承巖精神尚好,總管白英送來了訂製的木椅,木椅寬大結實,鋪著軟墊靠背,看上去坐起來應該甚是舒服,但聶承巖卻很不高興,因為那椅子上還裝了兩個輪子,這分明在提醒他雙腳已廢,再不能行。他當場發了脾氣,剛喝完的藥碗子一下朝那椅子砸去。
白英慌忙帶了人退了,韓笑沉著臉在一旁收拾著那椅子上的碎瓷片,難得的顯露出了不高興。拾掇了半天,總算是把椅子弄妥當了,可聶承巖的氣還沒有消,看到那椅子就怒,他呼喝著讓她把那椅子扔出去,韓笑卻不動,甚至還說:“這把椅子,要我弟弟能坐上一會,得多開心。主子總把好心當驢肝肺,生在福中不知福。”
“滾!”他躺在床上生悶氣。哪知韓笑真應了:“好的,主子,奴婢滾了。”滾就滾,可她臨走居然還把那椅子挪到他床頭來,分明是故意氣他。這臭脾氣的小婢,他當真是把她給縱得越發的膽大了。他閉上眼躺床上,跟自己說不要與她一般見識,可越想越氣悶,正待要將她叫進來好好罵一頓,卻聽得外頭一陣吵吵。
原來是雲霧老人的二弟子陳榕要進屋探視聶承巖,他道師父與老五薛松今日皆已下山,他擔心公子無人照料,所以特來診視探望。
陸英與秦艽雖然得了雲霧老人吩咐,若是公子不同意,不許任何人進屋打擾,甚至他們倆也是隻得守在屋外。可陳榕是雲霧老人最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