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要經過考試,考試優秀者,提撥;合格者,留任;不合格者,對不住了,捲鋪蓋走人。三省六部經過這麼一考,得,下了一半,這還是皇上看很多老臣的面子上,金口大開,留下不少人的結果。
這些事情,唐瑛都不曾去理會過,雖然,長孫無垢也代替李世民問過唐瑛,但唐瑛卻沒多說什麼,因為李世民早在虎牢關就這種事情徵詢過她的意見,而用手段逼某些人跳出來找死,也是唐瑛給李世民出的狠主意,所以,李世民採取了手段,唐瑛卻不會去觀察好壞成果了,這都與她無關了。
論功行賞和官吏考試這兩手一出來,已經穩定下來的朝局又有了點動盪。此時,李世民已經完全掌控住了長安的軍政大權,面對出現的這點動盪,他還是沉住了氣,沒有急躁地去解決問題,而是以穩為主,採取了另外的手段,將人們的視線從朝政上拉了出來,這一手段,就是重新安葬故太子和齊王。
武德九年十月,在原東宮官員王珪和魏徵的建議下,皇帝下詔,追封已故太子李建成為息王,諡曰隱,追封齊王李元吉為海陵王,諡曰刺,以皇室上禮改葬,並且同意魏徵等人的請求,下旨讓原東宮屬臣在下葬當日都去送葬。這都不算,真到了下葬那天,李世民還親自跑到宜秋門哭奠,一番痛悔莫及的表現,引得眾人唏噓不已。
唐瑛是唯一沒有去送葬的東宮舊臣,依她特殊的身份,前去送葬說的過去,也說不過去,她去,除了傷心,不會再有別的,而在別人眼中的她,恐怕是個做戲的,唐瑛不想去當這個猴子,更不想將自己的痛悔拿出來,讓眾人看。再則說,這件事,雖然也有那麼一點點做戲的噱頭在其中,但,唐瑛心裡明白,李世民的悔是假,痛,卻是真,重新安葬李建成,也有那麼一點點贖罪的心理吧。不過,不管李世民是出於何種目的做了這件事,到此,玄武門事件可以算是真真正正瞭解了,人心也算真真正正地平靜了下來。
武德九年十二月,李世民下旨,以長孫無忌為首,房玄齡、戴胄協助,重新修訂大唐律。李世民的這一做法,很明顯地在暗示那些心存幻想的武德老臣們,武德的一切,都要成為過去了,新的一年即將到來,新的一切,也即將開始。讓那些老臣們明白這一道理,並不容易,但是,一向被認為是皇帝鐵桿支持者的蕭瑀,在皇帝宣佈重新修訂大唐律後不久,就因為與曾對皇帝有大功的陳叔達,在皇帝面前為了小事爭吵了幾句,就雙雙被申斥和免官,此事一傳出,頓時打碎了所有老臣的夢想,武德,真的要過去了,他們,真的要失去一切了。
在無數人的期盼和少數人的悲切中,武德九年的歲月終還是隨著濃濃的煙火味道漸漸散去,當曙光再次升起的時候,“大唐貞觀元年”六個普普通通的字型,出現在史官的筆下。
望著初升的太陽,站在臨湖殿的閣樓走廊上,唐瑛感慨萬分:“天地之道,貞觀者也”。
“公主,您在說什麼?”一旁侍候的靈雲沒聽清唐瑛的感慨,問了一句。
唐瑛笑笑,沒有回答。貞觀二字,取意頗濃,其意是指澄清天下,恢宏正道,而所謂的正道,應該是指皇位的正統和天下的正統吧?李世民用意之深呀只是,唐瑛關注的重點只在貞觀這兩個字上,或許只有她,才能在此時體會到貞觀這兩個字的份量,中國歷史最輝煌的一頁,原來,是這樣翻開的。
貞觀元年的新年過的很平靜,也很不平靜,新時代的來到,總歸會遇到一些阻力,總有一些不甘心的人想要掙扎幾番。只是,這些不平靜畢竟無法影響大局,貞觀元年從第一天開始,就註定這一年,在歷史上的不平凡。
坐在李勣家的內堂上,面對李勣苦悶的臉和李蓋關切的目光,唐瑛卻是隨意而淡然的。是的,她的可以算是自作主張的和親大計,讓她遠離李世民這個牢籠的同時,也讓她遠離了身邊這些默默關心她的人,從這方面來說,她應該有內疚的,可她沒有,因為唐瑛明白,比起她的痛苦給親人們帶來的不安,這點暫時的遠離,並不算什麼,只要她日後過的好,分離又算什麼呢
李勣回到長安之前,就已經很清楚唐瑛要做什麼了,他比旁人更加明白唐瑛計劃裡的計劃。只是,面對一連串的不確定因素,他的擔心,也比任何人都強烈。可是,面對他的憂心忡忡,唐瑛的回答,只有四個字:唯一選擇。
唯一呀,嘆氣,就如同當年在洛陽城外,唐瑛的選擇,何曾不是她設想中的唯一,可是,那次的選擇,除了將她自己陷入到皇家漩渦裡外,什麼也沒做成。有了前車之鑑,李勣其實對唐瑛這一次的唯一,並無什麼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