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雖然空洞遙遠,但是卻又熟悉又溫柔,應該在哪裡聽過,只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伴隨這求助的聲音,力量從某個無法明言的通道中傳達過去,就如同開啟閘門的洪水一樣不可抑制,但是愛爾娜沒有反抗,任由力量從身體中流失。
是誰呢?……
太陽又一次從東方的山峰中升起,告知又一個白天到來。一陣風吹過山林,被驚動的烏鴉群發出一陣不吉祥的叫聲,像烏雲一樣從林中升起,向陽光投射來的方向飛去。
列夫快速的穿過樹林,看到烏鴉這樣成群的飛起,他心中突然有一股不良的預感,這讓他進一步加快腳步。
這是逃亡的第三天。說實話,到現在,列夫還感到害怕。整個軍隊潰敗的時候,那場面簡直是無法形容的,就像是一場雪崩。驚慌失措計程車兵們爭相逃命,你推我擠,在混亂中自相殘殺。為了活下去,只有用武器殺死所有擋路的人,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
當他們終於逃出狹窄地帶時,情況變的更加糟糕了。恐懼已經滲透到每個人骨子中的最深處,所有人都在沒命的向前逃,當背後的刀劍砍過來的時候,幾乎沒有人會回身抵抗。有馬的策馬狂奔,沒有馬的丟掉武器和盔甲以跑的更快。簡直就是一群在狼群面前毫無抵抗能力的羔羊。正像俗話說的一樣“兵敗如山倒”,那種情況已經脫離任何人可以控制的範圍了。盜賊能逃出一條性命簡直是靠神明保佑。
雖然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但是列夫可以肯定雷特軍正在到處搜捕逃亡的僱傭兵的幹部。暫時躲到山裡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貝漢,金,魏,這三個人都已經走散了——在那種混亂中這是不可避免的,事實上,能遇到愛爾娜就是一個很大的幸運了——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麼樣了,經歷過那麼多次的冒險,這次應該也會化險為夷吧。
列夫救這樣帶著這種可敬的自我安慰穿過樹林,回到他們暫時藏身的那個小洞穴。
愛爾娜依然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盜賊放下手裡面剛摘到的水果,靠近治療師的身子,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但是手上還是傳來異常的高溫。
真奇怪,為什麼受到女神庇護的治療師會感染疾病呢?雖然十分疑惑,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愛爾娜持續發了兩天高燒,神智不清。這兩天來,列夫一直在照顧她,但是到現在為止,愛爾娜也沒有出現復甦的跡象。
列夫嘆了口氣。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的話,那麼他有自信躲過任何人的搜捕——本來這就是他的專長——離開這片山區,但是如果帶上人事不知的愛爾娜,這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此刻的列夫真的很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向老洛克學一些治病方面的藥術,他身邊現在除了一些止血的繃帶和藥粉外根本沒有治療的東西。
原先蓋在愛爾娜額頭上的溼手帕已經掉到她的身側了,盜賊把它揀起來,發現手帕已經完全的乾燥了。他把手帕浸到一個由石縫中滲下的水形成的小水窪,然後輕輕放到愛爾娜高燒的額頭上。
“列夫嗎?”
剛轉過身的列夫被這句有氣無力的話嚇了一跳,他扭過頭,發現治療師張開的雙眼。
“你醒了?愛爾娜!”列夫有些驚喜的問到,雖然愛爾娜的眼睛中還沒有往日的神采,但是起碼她已經恢復意識了。“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了!”愛爾娜輕輕的回答,然後緩緩的伸手把額頭上那塊溼布拿下來。她扭過頭對列夫露出一個微笑。
“謝謝你……”
但是這個道謝反而讓列夫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或者說這個透向他的目光讓他手足無措起來,他看著愛爾娜因為發燒而有些緋紅因而顯得更加嬌豔的臉龐,有一種眼睛不知道向哪裡看的感覺。
“謝什麼,應該的!”列夫岔開自己的視線,看著側面空無一物的洞穴巖壁。臉上傳來異樣的感覺,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麼好難為情的,但是列夫就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他甚至連頭都沒有辦法轉過來,生怕愛爾娜會發現他的異樣。
“能給我弄點水來嗎?”在保持這種尷尬的沉默幾分鐘後,愛爾娜終於先開口。
“好!”
列夫快速的向最近的河邊跑去,或者跑這麼快也只是為了發洩一下他心中莫名的衝動。
那條小河並不算太遠,翻過一個山頭就到了。但是列夫直到跑到河邊想要取水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水囊實際上是滿滿的。這個發現讓列夫自覺尷尬萬分,他只好把囊裡的水倒掉,再裝一次。
一陣急促的鳥鳴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