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下手。夜華讓她用箸進食,她卻早已習慣了胡人的畢羅抓飯生肉饕餮,於禮節上一點也無。夜華容不得她用手抓,只好讓人奉上湯匙伺候。湯匙初七卻是會用,一會兒用它舀一口乳粥,一會兒又撬一口酥山,完了還會砸吧嘴。等再也吃不下了,她臉頰嘴角沾滿了乳酪米粒,似只不愛乾淨的花貓。夜華拿著巾帕給她拭嘴,她便跟那巾帕較勁,左躲右閃,不情不願。
這一早上,夜華比往常都要疲累。總算盼到他家郎君傳來的旨意,准許他將初七送回胡人班子,他多少有些如釋重負,急忙備了車將初七送了回去。這一邊,安巖租的大院裡已鬧得不可開交。康摩伽不顧安巖命令,誤了表演,徑自去曲江池畔找了初七一夜,身上高燒不止,卻仍舊不肯回去。安巖唯有命人五花大綁將他拖回來關禁閉。
可關禁閉也無濟於事,康摩伽一個早上都在敲打著房門,想讓人放他出去。整個班子都看不下去,輪番地來勸安巖。安巖卻硬是沒鬆口,任憑康摩伽鬧騰,到最後乾脆戴上番帽披上大衣出門不歸。直到康摩伽鬧到嗓子暗啞,眾人還能聽到他在那裡喊“讓我出去找初七”。安巖氣血翻騰了一個早上,終於在接近午時時接到一封私信。光看那信的質地,便已是不俗。安岩心中疑惑,拆開信來細看。信上詳細寫明初七這一夜的(炫)經(書)歷(網)以及現在的去向,並她今日歸來的時辰,落款無字,卻印了一個私章。安巖閱歷不俗,卻是一時認不出這私章是出自何家,心中不禁惶恐。便到了信上所述的時辰,安巖終於放了康摩伽出來,道:“初七不用找了。她自己馬上就會回來。”康摩伽不敢相信,就著沙啞的嗓子問:“師傅,您怎麼會曉得?”“我有什麼不曉得的。不過實話我可要告訴你,你這一鬧,即便初七回來,我也不能再留她來了。我已和另一個班子的人說好了,讓初七去他們那兒學藝。那裡全是唐人的小女孩兒,初七去了比跟著你有出息多了。你最好別動心思不讓她去。否則就別認我這個師傅!”
分離
10初七興高采烈地闊別了夜華的時候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命運已被安巖悄悄扭轉了。wWw。yueDUWU。com 閱讀 屋即 時更新!一等回了大院,她什麼都來不及顧上,立馬尋著康摩伽的氣味找過去了他的房間。這時,康摩伽正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米荷坐床沿擰著溼巾,一見初七回來便招手讓她過來。初七急忙跑過來趴在康摩伽耳邊蹭了蹭,發現他臉燙得嚇人,不禁有些恐慌。米荷替康摩伽敷上溼巾,一言不發地摸了摸初七的頭便離開了房間。氣氛似乎有些沉重。初七脫了那些香噴噴的衣服,扔了亮閃閃的髮飾,披散著頭髮爬上床,伏在康摩伽身邊閉上眼睛,心裡竟有些酸楚。康摩伽在昏睡中聽到初七腳上的鈴鐺聲,便喃喃道:“七,你在哪兒……”
初七在他的耳邊說:“康……摩……伽……”康摩伽沒聽清,卻是做了個從沒有過的好夢。夢裡初七跟他共騎一頭駱駝,向著沙漠的盡頭而去。他們在盡頭找到了無垠的大海。海水蔚藍,與天同色。初七嚐了一口海水,發現是鹹的,突然說了一句:“怎麼會跟眼淚似的?”在夢裡,他聽到了初七說的第一句話。她的聲音相當悅耳,像澆了乳酪的櫻桃。他臉上由此綻放出從未有過的笑靨。那臉頰上深深的酒窩足夠容得下初七的拇指。他們便這樣相擁了一宿。康摩伽醒來時便覺全身順暢,病痛皆去,一見伏在身上的初七,心中一喜,頓時一躍而起,將她抱起來仔細地看。初七這一出去,臉上身上全有了微妙的改變。光她扔在地上的衣服便是價值不菲,更不用說那些華美的頭飾,連她身上的香味都來自極為罕見的香料。這實在匪夷所思。初七還昏昏沉沉地睡著,被康摩伽這樣一鬧,便有了些脾氣,雙手嫌惡地抵著他蹭過來的臉。
“七,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康摩伽親了親她,實在歡喜得不行,早已顧不得太多瑣事。他又開始像往常那樣為她穿衣梳頭,親暱得呵她的癢。誰知此時房門一開,安巖走進了便道:“將初七的行李收拾收拾,搬到對面的院子去吧。”
顯然事情已經定下,安巖已下了最終的決定。康摩伽仍舊反抗道:“師傅,我不讓初七走!”
“沒你說話的份。YUEDUWu。com 閱讀 屋即時更新!都已經定好了。那邊的班主已經派人來接。再說,就隔了條巷子,你又不是見不著她了。”安巖硬將康摩伽懷裡的初七拉出來往外走。康摩伽一急,一下子從床下跌了下去。初七急了,狠狠咬了安巖一口。誰知安巖將初七整個人拎起來帶了出去,再沒能回頭。接手初七的班主姓顏名徵,手下養著十幾個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