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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良人

城郊客舍,門前的歪脖子樹新芽抽出,春意盎然。

孟殷打量著門口的驢子,“......怎麼老跟著咱們?”

打從官道那邊走過來,這驢子就一直屁巔屁顛的跟著。

錦安嗤笑一聲,提著彎刀從屋裡走來,“一會兒提醒下主子。”

孟殷張了張嘴,“這驢?”

共事五年,這夯貨爛泥扶不上牆,錦安也不覺得奇怪,“婚事。”

“呵,婚事?”孟殷想起武安侯二姑娘就是一肚子氣,“我都快忘了,王府還有個新娘子,那日訂婚宴連個人影都不見,現在被晾在一邊知道著急了?把自己端這麼高,真跟回事兒似的,她還把主子放在眼裡嗎,這種人,不用看就知道是個慣會拿喬算計人心的,她才配不上主子。”

錦安無奈搖了揺頭,“我奉勸你,這話以後不要再說。”

孟殷嘟囔道:“合著你覺得她不錯?”

錦安見他執迷不悟,友情提示道:“主子和她是青梅竹馬,同窗七載,兩人的關係一時半會兒說不清。總之,不要得罪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七載!”孟殷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思索片刻,“皇后知曉此事嗎?”

“不知道,”錦安不知想到什麼,淡淡一笑,“否則兩人的婚事根本不可能成。”

孟殷愣了一下,“兩人有淵源?”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錦安故作神秘道。

見蕭衍舟走出來,兩人不在作聲,孟殷撇了撇嘴,轉身去後廚尋了點東西,再出來時,他掂了掂手裡的胡蘿蔔,然後就見那驢子兩眼發直,尥著蹶子跑了過來。

趁著它在吃東西,孟殷伸手順了順它的毛,而後就發現驢子身上繫著一個錢袋子,荒郊野嶺,形跡可疑,出於防範孟殷開啟了錢袋子,裡面有四個銅板和一封信,“主子,這裡有封信,只是字跡潦草,屬下......看不懂。”

那信封上的字跡奔放不羈,連綿迴繞,看不懂屬實不怪他。

蕭衍舟看著那封信,神色微微一動,抬手接過去。

驢子啃了半截胡蘿蔔,察覺身上的東西被人拿走頓時激憤起來。孟殷擔心它衝撞主子,費了好大勁按住它,萬一惹得主子不悅,那肯定是要驢頭落地的。

蕭衍舟覺得聒噪,狹眸看了一眼那驢子,隨即,驢子就安分下來,不僅如此,它還低著頭躲到孟殷身後,用後蹄刨坑。

看著模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孟殷:“......”

誰養的驢子,居然還會看人臉色。

蕭衍舟摩挲手中的信封,不言一語。

孟殷跟在蕭衍舟身邊多年,就算他再怎麼喜怒無常,覷著臉色能猜出一二。

主子心情很好?

因為那封信?

孟殷微微躬身,低聲道:“主子,這驢子身上的毛細密順滑,養得頗為精心,想來是自己走丟的,方才屬下怎麼逗都不肯靠過來,沒想到是缺個誘餌,估計這驢子是隨了主人。”

蕭衍舟不動聲色的朝驢子勾了勾手指,驢子很識趣地奔過來,“確實隨主。”

孟殷還是頭一遭看到會諂媚的驢,“主子,認識這頭驢?”

蕭衍舟站起身,淡聲道:“把它送到聞承之府上,還有這封信,一併送去。”

孟殷震驚道:“這是聞大人的驢子?”

聞承之出身世家大族,年方二八,相貌出眾,品學兼優,現在京任職太子伴讀兼國子監司業,師傅是大梁名相季修源。

家境殷實且師從名門,個人品學也是萬中無一,百官一眾認為此子前途不可估量。

蕭衍舟道:“不必多言,聞承之看到這封信就會明白。”

信上寫得很清楚,“師妹愛寵,望師兄收留”。這是聞承之的寶貝師妹送來的,他不會拒絕。

孟殷雙手接過信封,心中一萬個不解。可他主子就這樣,凡事別問為什麼。

孟殷道:“不過,主子,今天大婚,咱們再不趕回去,怕是不合適。”

半個時辰後,天空殘留著淡淡的餘暉,定王府賓客散盡,恢復了往日的沉寂。

守在門口的王府管家盼星星盼月亮,“殿下,您可算回來!今個兒可要嚇死老奴了!”

蕭衍舟應了一聲,冷淡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爆竹碎屑。

趙管家揣著手,嘆了口氣,“殿下,今天好歹是您大喜之日,那些公事先擱一擱,新娘子還在屋裡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