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堯君還未及反應,劉堂主卻開口說道:“梅公子,你我做一樁交易如何?”
梅堯君恍若未聞,對陸竟道:“殺。”
“若我沒猜錯,送你來的那小孩兒,是初九觀主的愛徒罷?”
陸竟頓時制住了手中之劍。
“那孩子被我手下截住,以我一命,換他一命,如何?”
梅堯君瞥了一眼劉堂主,轉而對陸竟斥道:“還愣著做什麼?”
“可是……”
劉堂主趁機追問:“梅公子莫非是不信?”
梅堯君冷笑一聲,道:“信如何,不信又如何,即便你所言非虛,想以那小孩一命就讓我放過你,未免低看了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標題
陸竟見梅堯君心意已決,雖有顧慮,仍是不得不從。正在他分神的當口,劉堂主擒住他右手,反手便是一掌。陸竟暗道不好,躲開他的掌風,卻不自覺已鬆了手,讓劉堂主逃開。劉堂主並不戀戰,他出完掌,隨即運起輕功,剎那間,身影便隱入前方樹林之中。
“讓他逃了!”陸竟罵了一句,也隨之衝進樹林。
烏雲蔽月,林中無一絲光亮,可見不過十數步遠,陸竟怕有埋伏,遂放慢腳步,警惕地左右盼望。行了百來步,一無所獲。又憂心這是調虎離山,劉堂主趁他離開對梅堯君下手,驚出一身冷汗,拔腿便往回走。走出樹林,遠遠看到梅堯君還站在原地,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幾步走到梅堯君跟前,單膝跪地,道:“屬下辦事不利,讓他逃了,請公子責罰。”
梅堯君陰沉著臉,道:“若你下手果斷,豈會放虎歸山?你不聽我之命令,反為他妖言所惑,致此大錯!”
“屬下知錯,甘受責罰。”
梅堯君嘆了口氣,緊皺著眉頭望向遠處,不像慍怒,倒像是憂心。“責罰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不過目前先記下,你速與我去尋十八。”
“是。”陸竟遂與梅堯君原路下山,行到方才與十八分離之處。四周除卻茫茫大雪,不見人影,而地上的腳步也被新雪覆蓋,無跡可尋了。兩人一路尋覓,腳步雖未放緩,但心中都隱約覺察到希望之渺茫。
其時風雪大作,又正值隆冬的深夜,梅堯君將披風給了十八,更是不勝其寒,不住地打著哆嗦。陸竟看不下去,出言勸道:“公子,先避一避雪,等風雪停了再找罷。”
梅堯君雖深知搜尋只是徒勞,卻執拗著不願放棄,陸竟越是勸,他反而越是忐忑不安,只道:“避什麼雪,繼續找。”
陸竟頓了頓,又道:“公子且寬心,或許那劉堂主是信口開河,他根本沒有捉到十八,十八如今已安然回到清微觀了。”
梅堯君斜睨著他,道:“若他只是信口開河,又如何知道送我來的人是十八?”
陸竟默然,方才的話已是他絞盡腦汁才尋覓到的,被梅堯君駁回,又垂下頭思索別的應對之方。
梅堯君見他模樣,便知他心中在盤算什麼,煩悶之意更盛,不耐道:“你不願找,自行離開便是,我自己找。”說罷,大步流星地走開。
陸竟趕緊拉住梅堯君衣角,連聲道:“公子,公子,屬下知錯!屬下絕非想要敷衍塞責,只是現今情勢尚不分明,貿然去找也只是徒勞無功。不如先尋一安全之地休息片刻,再做打算。”
梅堯君重重地揉著眉心。理智上,他自然知道自己所作所為不過是無用之功,暴露在外,還有遇到可能的伏兵的危險。但情感上,他更不願面對這個事實——他弄丟了初九的徒弟,他甚至寧願丟的人是他自己。他和初九的感情已然十分脆弱,又怎可雪上加霜,況且是如此致命的錯誤……
他回頭對趕上來的陸竟道:“拿你的劍來。”
陸竟不明所以,只依言解了劍,雙手遞給梅堯君。哪知梅堯君拔出劍,就作勢往自己左肩上砍。陸竟見狀,嚇得腳都軟了,卻手疾眼快地托住梅堯君右手,高聲道:“公子不可!”
梅堯君將他往外一推,陸竟跌退了幾步。他又重新舉劍,砍向左肩。然而陸竟故技重施,使他的企圖又落空了。梅堯君勃然大怒,扔下劍,朝他踢了一腳,道:“滾開!一事無成,只會礙手礙腳!”
陸竟撿回自己佩劍,不屈不撓地追著梅堯君,道:“公子這是做什麼!公子萬萬不可傷害自己身體!”
梅堯君咬牙切齒道:“我把十八弄丟了,若不受些傷,豈不是會讓初九以為我無所作為?這要我如何向他交待!”
陸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