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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痛反而令那片熟悉而虛假的幻影越發明晰,真實的周遭世界黯淡下去,退為背景。

一個趔趄,陸竟幾乎站立不住,以劍拄地,單膝跪了下去,大口喘息著。不知為何,兩名劍客紛紛收了劍,退至兩側,劉堂主從中間被讓開的通道向他走來。腳步停在陸竟跪地的膝前,劉堂主蹲下身,直視陸竟雙眼,將陸竟拉出溫柔的無邊幻海。

“這世上沒人值得你為他送命。”劉堂主說,他的聲音具有幻景一般的魔力,在這道魔力的懾服下,陸竟的眼前一片恍惚。

劉堂主又低聲道:“梅堯君那個怯懦的小人,尤其不值得……”

“不……”陸竟喃喃道,“不是這樣的。”

“你肯為他放棄性命,但你在他眼裡不過是一條狗。”劉堂主很是滿意他的反應,“不如想想你的妻兒罷?你不願親眼看著你兒子長大成人,不願和你妻子長相廝守?”

陸竟痛苦地閉上雙眼,哽咽道:“我……”

“唉,”劉堂主搖搖頭,“梅堯君若死,我保你自由,你便不用在刀口上討生活,日日夜夜與妻兒相伴,安安穩穩度過此生。如何?”

陸竟低著頭,久久沉默,劉堂主蹲在他跟前,垂著眼耐心等候,終於聽見他細如蚊蚋的回答:“……好。”志得意滿的微笑爬上他嘴角,不料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堂主小心!”劉堂主眼角閃過一道絢爛的白光,是陸竟拔出插在地上的劍,從下方斜斜向他左胸刺來。這一招來得又急又險,劉堂主瞳孔緊縮,連忙用手去接,那一瞬間幾乎連呼吸都忘記,而劍也在他胸前一分處停下。

“好哇!”劉堂主眯起了雙眼,眼裡兇光大盛,“你竟敢詐我!”他右手夾住劍,左手聚氣,一掌拍向陸竟天靈。

方才那一劍用盡了陸竟最後一點氣力,此時他筋疲力盡,大笑一聲,索性束手待斃。掌風揚起陸竟髮絲,手掌就要逼上他頭頂,電光火石間,一把長劍不知從何而來,直直削進劉堂主手腕,劉堂主的左手被劍上餘力牢牢釘在石壁之上。

陸竟聽見異動,忙睜開雙眼,眼前景象幾乎令他不敢置信,他又驚又喜道:“初九道長!”

初九站在他左前方,被薄紗般的暗色籠罩,他一反常態,不言不笑,顯得有幾分冷淡,雙目卻是發亮的,朝他安撫地看了一眼。

“呵呵……”劉堂主獰笑著,奮力拔出穿過左手的劍,帶出的熱血澆了他滿臉,似乎將眸子也染成深紅,“觀主身負重罪,私自逃匿不但坐實了你的罪名,更是罪加一等。你又無緣無故出手重傷於我。於公於私,我再無忍氣吞聲之理,今日就要替天行道!”

“堂主好大的口氣。”陸竟起身,站到初九身旁,說道,“你這等卑劣之人也配替天行道?”

“我配不配,還輪不到一個將死之人來判定。”劉堂主又把目光落到初九身上。

初九被他盯得不自在,解釋道:“貧道不能坐視堂主傷陸竟少俠性命,情急之下,出手傷了堂主,之後自會向堂主負荊請罪……”

“不必了。”劉堂主打斷他,嘲諷道,“初九道長愛屋及烏,與梅公子交好,便連他的狗也要救;你卻不知,梅公子他——”

陸竟瞬間反應過來劉堂主正要說梅堯君不顧十八安危一事,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插嘴道:“道長,何必同他廢話!”同時,不顧滿身傷痛,就揚劍刺向劉堂主。

劉堂主也立即止住話頭,他右手還拿著初九的劍,此時正好用它來擋。不想陸竟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一舉動正好中他下懷。陸竟挑落劉堂主手中之劍,一個旋身,用空手接住,遠遠拋給初九。

“少俠且莫衝動。”初九穩穩抓住朝自己擲來的卻心。而一旁陸竟與劉堂主你來我往拆了數招,來來去去皆是搏命之招,均是身上有傷,更不敢輕忽大意,轉眼已進入渾然忘我之境。

初九在一旁觀戰,因見陸竟傷勢沉重,有心助他一臂之力,但先前出手干涉本是無奈之舉,又豈可一錯再錯?初九進退維谷之間,兩名劍客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二話不說,齊刷刷攻向初九。初九愕然,劍已代替他做出回應。只聽得兩聲清亮悠長的劍鳴,兩道鋒芒釘上卻心寬闊的劍身,利刃相交處,迸出幾粒碎金般的火花,微微照亮卻心劍刃渾然天成的弧線。劍客面面相覷,心中都道了一句“好劍”。

“二位且聽貧道一言。”初九收了劍,對兩人說道。哪知話音甫落,劍客又是一陣快攻,揮動的長劍映著火光,交織成一片炫目的流光,戰局中的三人雙目被爛漫的劍光所奪,僅有耳力與直覺可供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