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答:“寧大夫看診,詳情屬下不知。”
寧澤川是藥神的弟子,卻只製毒不製藥。當年他因醉心製毒而拒診一位垂危的病人,病人身亡,他的名聲從此臭不可聞,白道行不通,只好進了魔教繼續製毒。江白很是欣賞他製毒之能,沉檀宮上下傷病很少勞煩他手。這回既然驚動了寧澤川,想來傷勢絕非一般大夫能夠掌控。
洗春秋樂不可支,原以為山窮水盡,誰知是柳暗花明,這樣的情景簡直可稱作是雙喜臨門,如果凌左不治那就更好沒有了。
洗春秋去見凌左,以前都是偶然路過,這回他卻是特意去探望傷情的,還帶上幾支歪瓜裂棗的人參。
他恰好遇到黑著一張臉的寧澤川從裡面出來,鑑於寧澤川從來都是黑著一張臉,因此他的臉色參考價值不大。他只好攔住寧澤川,問他凌左情況如何。
寧澤川面色不虞,反問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洗春秋道:“自然是關心凌護法的意思。”
寧澤川眯起雙眼,冷笑道:“護法不放心我的醫術?”
“不敢。”
寧澤川絕塵而去:“以後少拿這種小傷打擾我,我製毒需要全神貫注。”
聽他的意思,凌左應當是沒有大礙,洗春秋恨得牙癢癢。
“對了,”寧澤川突然回頭,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忘了說,護法切記要吃清淡點,不然……滋味不太好受。”
洗春秋被他氣得半死,差點又要掏出那瓶毒藥自絕。但想到這藥是寧澤川給的,又氣得不想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衣食父母
梅堯君下榻的這家客店只管客人來住,一日三餐都不管的,因此梅堯君免不了拋頭露面去街上買飯食。
向客店討來盤碟碗筷,將買來的飯食盛入其中,在客房內便如此將就一頓。
梅堯君慣常是要抱怨鄉野村店的粗茶淡飯,挑挑揀揀。
他指著炒河蝦對初九道:“這蝦的沙線都沒拆掉,吃起來滿口泥腥味。”
初九附和道:“這廚子也太過馬虎。”
梅堯君用竹筷撥開松果肉紅亮綿軟的表皮,道:“這松果肉也太肥。”
初九說:“肥好,入口即化。”
“還有這蹄筋。”梅堯君夾起一塊亮晶晶黃燦燦的蹄筋,送入口中,皺眉道,“蹄筋燒得不夠爛,好在味香。”
初九從面前的粗瓷碗舀起一勺白粥,露出個皺巴巴的苦笑,道:“比不得在洛陽,梅公子你就委屈一下。”
梅堯君眉毛都要擠作一團,竹筷過處卻是蝗蟲過境也不及;初九坐的老遠,捧一碗稀稀的白粥,差點要委屈得落下淚來。
太上老君有言,五味令人口爽,意思是做了道士最好就吃一輩子白水煮青菜,初九本想默唸幾句經文好讓自己體會安貧樂道的道中之境,翻了翻白眼卻一句也沒想起來,更是對在清微觀的虛擲光陰後悔不迭。
即便如此,初九還要強打精神,履行基友的本分,勸梅堯君要細嚼慢嚥,惜福養生。
梅堯君一邊埋頭苦吃,一邊挑三揀四道:“這教人如何細嚼慢嚥?”他正好夾起一筷子蝦仁,絲絲淡粉深紅裡透出濃郁的白,白裡又顯出透明,應當是極鮮香可口的。
初九端莊地喝了一口白粥。
梅堯君繼續說:“你看這蝦,沙線沒拆淨,作料也擱得少了。”
“梅公子剛吃過鬆果肉和蹄筋,都是味重的,覺得河蝦清淡也不足為怪。”
梅公子說:“胡說八道,初九道長是說,本公子連蝦的好壞都吃不出來麼?”
初九嚇得一縮,連聲說:“不敢不敢。”
梅堯君卻夾著那隻蝦仁遙遙遞到初九面前,道:“你嘗過便知。”
初九鼻子一酸,又差點哭出來,這回完全是被梅公子深不可測的基友愛打動,對人生再次燃起了希望,對社會再次豎起了信心。他低下頭,一口含住了那隻蝦仁。
梅堯君感受到筷子那頭傳來的微弱的動靜,沿著手臂一直癢進了心裡。他問:“好吃麼?”
初九點頭如搗蒜,他嘴裡含著蝦仁,只能含糊道:“好吃。”
梅堯君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扣,“胡說,明明淡了!”
初九頓時作醍醐灌頂狀,道:“確實如此,淡了,淡了。”
梅堯君覺得好笑,但為了維護自己冰山傲嬌的屬性,卻非要憋住不笑,板起一張撲克臉,問:“初九道長怎麼一會兒說好吃,一會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