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已然蒼黃!
徐長卿卻沒有倉皇!
但聞寂靜中 ,溢位一絲幾不可聞的錚然脆響。似白馬將軍出陣前的彈劍助興,又似長箭引弓前的蓄勢待發。
一聲輕喝,徐長卿一劍出鞘,雪亮的劍光瀰漫,登時擊破黑衣人周遭的無邊殺意。
那人微微“咦”了一聲,只因他明白,眼前這個蜀山道士的武功遠遠低於自己。光是以方才那般凜然殺氣,也足以迫得不少武功高手丟盔棄甲。只是此人不但沒有主動求饒,居然還能先發制人,一劍搶攻,若非一味託大,便是十足十的一身傲骨。
冷笑道:“居然敢跟本尊動手!”眼不移腳不動,黑衣人身形卻如魑魅般驟然後退。
徐長卿既已一劍刺出,此番勁道蓄勢待發,半空之中是萬萬收勢不住。當下身隨意動,宛如一道輕煙般隨著黑衣人的身影滑去。
遠遠望去,只見沉沉夜幕下,一黑一白兩股輕煙如鬼魅般疾速飄過渝州城的上空,消逝於夜空深處。
徐長卿一劍刺出之後,登時暗自驚慄。對方的內力宛如絲絲遊絮般,順著自己的長劍纏粘上來,腕上的勁道一分分一寸寸的化為無形。那人詭異的瞳仁閃著妖豔的冷光,劍上的粘力彷彿要拖著自己陷入沉淪,陷入無邊的魔道……
黑衣人見這蜀山弟子劍法圓潤醇厚,形勢危急之下,猶自一絲不亂章法嚴謹,遂道:“你是清微的徒弟麼?”
“家師蒼古!”
黑衣人哂然一笑:“蒼古老頭那個霹靂火爆的臭脾氣,居然還能□出你這樣的徒……”
“閣下言辭休得對我師尊無禮!否則……”
“否則如何?”黑衣人倒是動了好奇之心,“想我魔尊只是不屑侵擾人間而已,否則以我之能,縱是滅了蜀山,你又能奈我何?”
“你是魔尊重樓?”
“小道士,害怕了!”
徐長卿不答,劍光一翻,冷冷道:“滅我蜀山?你大可一試!若長卿拼了形神俱滅,閣下還能不能全身而退!”
黑衣人神色一凜,由不得重新打量了眼前之人,見他方才雖然劍氣凌厲,但是眉目之間尚見幾分祥和。但此時,劍眉微蹙顯見已起殺意。心中暗忖:此人長相溫和,原只道是個行事拘泥的庸碌之徒。但此番情形之下,對方竟大有崑山玉碎的氣度,蜀山一脈,居然也出得了此等剛烈人物!難得!
作者有話要說:
☆、第2章 上 問道蜀山
“未經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騷擾於他。”對方丟下一句話之後便揚長而去,留下徐長卿獨自一人在靜謐的夜空中,帶著對這個黑衣男子狐疑不定的思索,沉默良久。
不是沒有和絕頂高手對峙過,徐長卿的武功無論在蜀山還是各大修真門派,算得上有名有號的人物,蜀山的幾位長老武功也已修至周天境界。可是,不一樣,和他們動手過招與方才的那人交鋒是完全不同的感覺。那種一劍立決生死立判的迅即,那一刻的時間不再流動,那一刻的空氣不再波動,彷彿自亙古至今便只有那破天的一劍。
徐長卿默立風中,心下暗忖這般的功力這樣的境界這樣氣場,果然是不愧是魔界重樓。
建言劍歸鞘,徐長卿御劍回渝州城內,午夜尚未過去,永安當鋪內諸人正值酣眠。景天和茂山兩人滿臉睡意,正自說著夢話,尤其是茂山嘴角還留著幾絲涎水,想必是夢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
徐長卿自孩童時代起,一向淺眠,練了十幾年的蜀山正宗內家心法也是不見好轉。可見這是天性使然,並非是後天所能彌補。想到這裡,不由得羨慕起茂山這樣的憨直之人,至少他心中沒有什麼牽掛宿怨。
一夜平靜。
第二日,永安當鋪迎來了清晨的第一位客人。
上好的和田碧玉,水汪汪的映襯在絲緞子的襯布上,映得景天的眼部子也是一腔碧綠。景天已經趴在那塊襯布前面半個時辰了,還拿不定主意該不該出手。
“老大,你的眼睛又開始發綠了。”
“你老大隻要看見值錢的東西,哪次眼珠子不會發綠。”
徐長卿一鍾茶的功夫喝完,景天終於忍不住道:“聽說你博覽群書?”“不敢,長卿對於諸子百家略通一二。”“那你給說說,這樣的和田碧玉該不該——”
望了景天一眼,徐長卿沉默半晌道:“如是我的話,我便不會買下這東西。”
“為何?”
“懷璧其罪!”徐長卿壓低了聲音道:“你光是看重了這玉石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