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長卿環顧四周,微微蹙眉道:“景兄弟,半夜三更,切勿擾人清夢!長卿若有得罪之處,尚請海涵!”
“你你你……,看在你是出家之人,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景兄弟果然雅量!”
“閉嘴!”
作者有話要說:
☆、第1章 下 劍指魔尊
等到冷靜下來,景天告誡自己,決不能動怒,現在若是動怒,那便是承認自己輸了。笑話,渝州城的景天,從來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就連去大三元賭博也是逢賭必贏,又豈會被這蜀山道士弄得自亂陣腳。
試了試水溫之後,不見景天有什麼動靜,徐長卿轉身道:“景兄弟還有何見教?”
露齒微微一笑,“見教倒是不敢當,只是我景天是個生意人,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順手拖過一條板凳,翹起二郎腿,“既然,我曾經□裸坦誠相見,所以不妨徐道長也讓我觀摩一番!”
徐長卿啞然失笑,“景兄弟難道不知道……”
“什麼?你們蜀山弟子洗澡是不脫衣服的?”
“有什麼奇怪麼?”
景天被打敗了,徹底打敗了,原來洗澡真的可以不脫衣服。不但可以不脫衣服,而且可以洗得徹徹底底乾乾淨淨。
至少徐長卿就是如此。
原來道家真的有一個門派,洗澡是不脫衣服的!而很不幸,徐長卿就是屬於這個門派!
景天從來沒有覺得這麼挫敗過!
他景大爺什麼時候做過賠本的買賣啊,唯獨這一次,只有這一次,輸了個精光——真的是輸了個徹徹底底乾乾淨淨,輸了個通透!
命運對自己何其殘酷,就連從沒有狗屎運的茂山都能無意中看見徐長卿脫衣。為何他景大爺想看偏偏看不到,人生啊!
痛定思痛,景天胡亂把襪子塞進靴筒裡拎回了房間,眼不見為淨。
他一走,原本是閉目養神魂遊太虛的徐長卿卻猛地睜開了眼睛,眸中隱隱有絲疑慮一閃即逝:“此人難道並非師尊所料之人,莫非找錯了人?”
景天不痛快,於是只能借酒銷愁,以澆胸中塊壘。
幾罈子酒落肚,終於醉了,就醉在自己的院子裡。
醉了的景天開始砸東西,醉了的景天誰也勸不住,連茂茂也躲得遠遠的。
於是,當徐長卿步出房門的時候,發現連寒峭的夜風中也浮著一層靡靡酒香。
醉意盎然的景天胡亂在院子裡奔走,月華如水,潑在他宛如刀斧刻就的英俊輪廓上,暈染出一抹酡紅的醉容。
這樣的一個男人,難道僅僅是渝州城裡胡天海地不學無術的小混混?
其實,
大凡男人,總須經歷幾番人生歷練才得生命的蛻變。
沒有古往,
何謂今來!
扶著腳步踉蹌的景天回到房中,脫去他的外裳,等到揭開他胸前的衣襟時,稍稍猶豫。徐長卿此行的目的便是要證明一件事情,然而這件事情的結局,是不是自己心底深處所希冀期盼的,卻連自己也難以決斷。
機會稍縱即逝,徐長卿這一猶豫間,門外一股凜凜殺氣已如排山倒海之勢撲面而來。
心下一凜,知道此番殺氣絕非常人所能擁有。徐長卿回眸打量了屋外,烏亮的瞳仁中閃動一絲凌厲的鋒芒,身形滑動,翻身縱身躍入院中,
滿天繁星,暗香浮動。夜風徐來,吹得徐長卿白色衣角翻飛。
忽然,
簷下的屋瓦驟然閃過一絲冷光。
與此同時,背上的建言劍竟躍躍欲試,自動出鞘。
俗話說,劍如其人,蜀山弟子自入山之日起,便有一柄寶劍伴其一生。淫侵劍道日久,隨身佩劍也會隨了主人的性格。徐長卿性子溫和,建言劍也素來劍氣平和,少有殺意。
想不到今夜竟然鏗然做聲,發出龍吟之音。
只見原本燦然的月色驟然失色,天地頓時一片昏暗,彷彿重回盤古開天闢地的混沌時刻。
天地間瀰漫著無邊殺意,一抹偉岸的身影襯著隱隱圓月,從天而降峙立屋頂。黑色寬大的衣袍迎風招展,□的手臂上肌肉賁張,即便是暗夜沉沉,也隱然可見那纏繞盤旋呈九天翱翔之勢的龍紋。
那人如神坻般沉默著,靜靜的站在月光下。
那烏沉沉眸中閃動著莫名的寒意,手中的兩柄彎刀閃著凜凜冷光,這殺意絲絲入骨,刺入了徐長卿的四肢百骸,遊走於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