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雙腳離地,宋嫻嚇得險些驚撥出聲,可又怕更加引起別人的注意,於是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按捺下來。
她連忙看向趙魁,發現他已經領著數名士兵在前方相護,幸而並沒有看到方才的那一幕,而後面的衛兵與他們之間則還隔著敏心等人,想必也未注意,這才放下心裡。
宋嫻回過頭怨憤的瞪了李容褀一眼,但李容褀雙臂攬著她,正目視前方卻也並未瞧見,於是她也無法,只能乖順的依在他懷裡。
這後面的路途遠沒有前半段的那般緊張,敏心是個不喜歡憋悶的,有了軍隊相助,也就將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雪笙說著話。
從她們的描述中,宋嫻得知趙魁的軍隊從郇城過來迎他們,為敏心她們解圍的之前還收拾了前方埋伏的另一批刺客,且那一批刺客人數眾多、武功高強,比他們先前遇上的都厲害,想來是李容錦怕他們僥倖逃脫的破釜沉舟之計。
宋嫻聽得是心驚膽戰,暗道幸而這裡有一處山洞,幸而他們到山洞裡躲藏了片刻,否則若援兵未至,而她和李容褀又與那些刺客遭遇上,僅憑他們二人之力,定然不可能如之前那麼幸運了。
由於路途順利,李容褀一行前進的速度遠比想象中的要快上許多。
至傍晚時,他們便已經翻過了那座山,進了郇城。
所謂郇城,乃是坐落在京城西北方向的一座小城。
雖說離京城近,可由於地域偏僻,又並非交通要塞,因而平日裡身在京城的貴胄們極少聽說過這座城池。
饒是如此,郇城地勢上卻又很特別,其三面環山,乃是易守難攻之地,想來泰寧公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將離開京城後的退守之地定在郇城。
可他護著太子殿下與皇后,又並沒有往更遠的地方去,足見其助太子殿下復辟之心昭然,如今蟄伏在這個小地方,也不過是伺機而動。
自城中市集間經過時,宋嫻忍不住往周圍看去。
卻見此地雖不似京城那般人潮湧動,卻也絲毫不乏熱鬧繁華。
道路兩旁的商鋪裡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路邊的攤販也偶爾吆喝兩聲招攬顧客,來往行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竟絲毫不見將要陷入戰亂的恐慌。
即便眼下看著太平,宋嫻知曉,只要太子殿下有心復辟,不久的將來,這裡就免不了一戰。
雖說宋氏世代為將,而她的父親和兄長更是在這些年間歷經了數不清的戰役,可看著眼前仍然平靜安樂的小城,想著這片無辜的土地即將燒起戰火,卻也是禁不住唏噓不已。
想到這裡,她又不免為家人擔心,眼下她雖隨李容褀離開京城,可她的家人卻還在京城之中,也不知李容錦是否善待他們,而她留下的那封血書又是否被他們看到。
如今她的父親手握兵權,她只希望父兄莫要受到李容錦的蠱惑,行那叛亂之舉才好。
宋嫻正是心事重重之際,卻覺李容褀拉緊韁繩,停止了前行。
她抬頭向前看去,才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一座宅府前。
放眼望去,這間宅府遠沒有京城裡的那些庭院恢弘,可相較於郇城中一路上看到的那些,卻已經算是最有規模的一座。
宅府前有衛兵值守,見了李容褀一行便立刻迎上來行禮,想來這裡就是泰寧公在郇城落腳的地方了。
那衛兵和李容褀打完招呼便立刻進去通報,稍待片刻之後立即有身著官袍之人前來引路。
李容褀擁了宋嫻下馬,繼而往庭院中去,宋嫻則謹慎的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觀察周圍的情形。
到了院子裡才發現,這座宅府遠比外面看起來要大上許多。
花園亭臺雖不精緻,可也一應俱全。
他們穿過了一帶花圃,沿著一小片池塘拐了彎,再行了一段迴廊後方才到了正廳。
那正廳中早已坐了數人,看裝扮皆是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員,而正座上那位藍袍戴黑紗帽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泰寧公了。
見李容褀進來,眾人皆起身,爭相向他行禮。
明眼人都知道,他們懼怕的不是李容褀這個被誣陷的王族之後,而是廳堂裡坐著的那個人。
即便如此,宋嫻還是驚詫於泰寧公的號召力,想不到短時間之內,他竟然聚集了如此多的官員,單憑廳堂中的這些人,只怕也可以撼動大半個朝堂了。
泰寧公隨即也象徵性的起來向李容褀行禮,但立刻便被李容褀以甥舅之親阻攔,他倒也連推拒也不推拒一下,索性又坐回了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