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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錯了!對不起!”
“師父——!”阿斗求饒的大喊聲中帶了哭腔,“我錯了!師父!我害怕!別這樣!”
趙雲兩手握拳,不斷喘著,站在阿斗身前,那一瞬間他給阿斗的唯一錯覺便是,他會親手殺了自己。
趙雲的眼眶通紅,手臂顫抖不休,不知過了多久,才伸手把阿斗拉起。旋即緩緩跪在他面前。
阿斗手中刺進一片碎瓷,趙雲吸了一口氣,撿出那塊碎瓷,看著阿斗手掌,沙啞著聲音緩緩道:“師父老了,經不起這玩笑,饒了師父罷。”
阿斗只覺心中萬刀摜得難受,忽然不知哪來的勇氣,緩緩道:“師父,那不是玩笑,不是玩笑……阿斗是……”
趙雲嘆了口氣,截住劉禪話頭,道:“罷了,你何時來的荊州?想師父了?”
“有點,不,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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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江陵城內一片未燒盡的彩紙飛來,輕飄飄落在阿斗頭上,趙雲伸手把它拈了,又扶阿斗上馬,沉聲道:“我已分出探報兩路,前去南郡與樊城,你且先辦事,送完信便去尋關將軍,不必掛念。”
阿斗欲言又止,趙雲微笑道:“我不知你為何會擔憂至此,但有師父在,可保江陵無恙,你可是信不過師父?”
“你用劍,師父。”阿斗正解腰間青虹劍,卻被趙雲按住,二人手掌一碰,趙雲便即收回,道:“若有萬一,不必驚慌,師父定會來救,去罷!”旋即一手拍在馬股上,那戰馬仰頭嘶鳴,載著阿斗離了江陵城,成為一個小黑點。
送別阿斗,趙雲眉目間頗有憂色,轉身回江陵,一路闊步走進荊州府,後園外侍衛不敢攔阻,只得眼睜睜看趙雲進了內園。
趙雲推開那房間門,卻站住了,抬頭循那繡花鞋望去,羅衫飄飄,樑上懸著一人,香消玉殞,正是貂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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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斗催馬疾行數里,天際變得灰濛濛一片,黃豆大的雨滴落在頭上,頃刻間那雨說來便來,竟是鋪天蓋地的下了起來。
荊家村內唯有十幾戶住民,此刻都退進房舍內躲雨了,阿斗繞過籬笆,尋到貂蟬吩咐的梧桐樹下人家,放聲道:“有人麼!送信的!”
忽的一個暴雷炸響,把滿面雨水的阿斗映得臉色白亮,阿斗忿道:“賊老天,都快入冬了,這時間下什麼大雨。”
推開屋門,房內昏暗,空無一人,阿斗又尋那後院去,見一戴斗笠的農夫蹲在地上,以短鍬鋤著菜圃。遂道:“你是這家主人?”
農夫直起身來,阿斗吸了口氣,知道貂蟬要自己找的家奴,定是此人。
這人足比趙雲還高了半尺,幾可與關羽相匹敵,肩膀寬闊,胸膛平坦,手足均是勻稱,露出的手腕上又有數道疤痕。
阿斗記得趙雲在教武技時,曾說過習武重骨格,觀此人身型,定是極佳的學武料子。
農夫轉身入房,阿斗忙跟上,道:“貂蟬讓我來送信,你是她的家奴?”
男子身形一頓,轉過身,阿斗方覺失言,改口道:“你是他的侍衛?”
他微微抬起頭,從斗笠下看著阿斗,阿斗不自覺地退了一步。
若說趙雲之眸如浩瀚之海,此人眼神便是長空疾電;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在那一瞬間鎖定了阿斗全身,雖無動作,卻似蒼鷹搏兔般,隨時有可能把他一擊而斃。
阿斗心中湧起一股極強的威脅與壓迫感,強自鎮定後,從懷中掏出貂蟬的信,遞了過去。他的手不受控制地發著抖。
雨水從那男人斗笠上滑下,嗒的一聲滴在錦箋上,他接過信,把雨水抹去,帶著阿斗進了屋。
他摘去斗笠,生起火盆,扔過一條毯子,阿斗接了坐下,擦乾頭髮後裹在身上,兩人對著火盆默默無語,他低頭看信時阿斗亦端詳著他;許久後,阿斗不敢造次,恭敬道:“我叫劉禪,字公嗣,受貂蟬小姐所託前來;請你與我一起去協助關將軍。請問大哥叫什麼名字?”
男子抬起頭,阿斗方看清了他的容貌,失聲道:“你……”
這農夫濃眉如斷劍,鼻樑高挺,略作鷹勾,唇薄如刀,眉眼間帶著一股英氣與自信,實是個不下於趙雲,諸葛亮等人的英俊男子。觀其容貌,不似常經農活的人,彷彿是戰場上一員英姿勃發的大將。
然而他卻似曾受過極重的傷,一道刀疤從右眼眼角斜斜拖下,驚心動魄地拖到鼻旁,就這麼被毀去了半張臉。阿斗只看那疤痕,便覺得不自主的疼痛,又問道:“你叫何名?”
那男子再次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