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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是你的友人,你怎麼放任它化作魔物不聞不問?”

白袍男子從酒案後猛地站起身子,晃了兩晃,嚅囁道:“鬱近日忙於政事,並不曾知道她……”

“我看這魔物好似心性未泯,應當還未曾食人鮮血……”天帝右手側坐著的青衣男子開口道:“三弟這個友人明知不食鮮血會令自己肝腸寸斷疼痛難耐,卻還如此強撐,倒叫我封琰有幾分佩服……”

“魔物終歸是魔物,天性嗜血本就可惡,今日還來偷父尊的寶貝,幾位兄長姐姐難道都被蒙了眼睛不辨是非嗎?還要對這種怪物心懷善念!”眼見白袍男子走下廳堂中央,伸手欲攙起夭月,豐潞也懶得在彩袖後扭捏,索性從酒案後一躍而起,柳眉倒豎,厲聲道:“鬱哥哥我早就同你說過的,這種半妖的下賤貨色不值得你結交,你還不聽。如今看它這不堪入目的樣子,你還要可憐它嗎?要我說,直接把它腦袋砍下來,挖出嘴裡玲瓏心奉還父尊才是眼下正事。”

第二五節 溯洄尋之 不負相思(3)

一經她挑唆,邊上另一紫衣女子也附和道:“小妹說得不假,魔物靠著嗜血食人,可得不死之體,按律,若逮著了這等天地不容的怪物,要將它丟進紅蓮業火裡,受盡煎熬,永世不得超生。今日這魔物怒犯天顏,本就天憎人恨,更不能叫它死得輕鬆……”

怪物!

下賤!

天憎人恨!

她趴在磚石上,聽著聲聲辱罵入耳,心中時而冰冷,時而疼痛。忽地只覺雙腋之下一緊,她恍惚間被一雙手攙起,後背靠入一方溫熱的胸膛之中。

她心中分明,若是這時落下眼淚,只會令她的面目更加恐怖可憎,然而當封鬱魂不守舍的面容近在眼前,投落在她渾濁的瞳仁之上,彷彿剎那間,她眼中的堅冰終得融化,匯成溫熱春溪奪眶而出,了無盡頭,難以止息。

事到如今,為何還要叫你看見如此的面容?

她努力想撇開臉去不看他,卻每每被他輕柔地扳回來。

封鬱以低不可聞的聲音問道:“夭月,你已修得蛟龍之身,為何還要如此勉強?為何將自己逼成這樣?”

為何?為何?為何?

她始終不配站在他的身側。

即便這一時被他懷抱著,她卻只恨自己嘴邊橫淌而下的濁血玷汙了他粹白的衣襟衣袖。

“鬱哥哥,”豐潞繞過酒案,奔到她面前,指著她的臉,高聲道:“你這所謂的至交好友,現在身是魔體,你還護著它,叫我天家顏面如何自處?你若不捨得,便把她交給小妹,小妹捏碎她的下頷骨,看她還怎麼含著玲瓏心不放!”

她面目全非的臉龐被封鬱護在懷中,只聽他亦對豐潞提聲喝道:“你休要碰她!”

“父尊!母后!”豐潞不甘,聲音中帶了幾分哭腔,對上首處坐著的天帝天后嚷道:“鬱哥哥分明是瘋了!”

“我便瘋了,你管我!”

她早已扭曲變形的鼻尖緊貼在封鬱的懷裡,仍能嗅見淡淡的桂花香甜。她雖也聽見他猖狂不羈的斷喝,卻比任何人都更真切地感受到他全身的震顫。初時只是指尖微微的顫抖,爾後逐漸蔓延到他的胸膛,他的雙膝,他的腳下。

她從不知道狂妄如他,也有害怕的時候。這樣的時刻,她渴望能掙脫手腕之間的捆縛,張開雙臂反抱住他顫抖的肩背。

“鬱兒,它既曾是你的友人,父尊也不為難你,”天帝的聲音厚重如千鈞之石,自高處壓了過來,道:“它無論本性如何,如今入魔已成事實。神形俱毀不入輪迴它是逃不了的,你好好勸它,若能自己交還玲瓏心,本天尊願意網開一面,賜它一道天火流星死得乾脆,總比被紅蓮火烤,受盡永世凌虐,要好的多吧。”

封鬱聞之,低下頭,望了一眼懷中那張扭曲的臉。

她卻將牙間咬合得更緊,對著封鬱搖頭不休。

“玲瓏心?也和我額上的緋鱗生得一樣玲瓏剔透麼?”

“它自然大的多了,不過……色澤真有幾分相似。”

“它到底是什麼?”

“玲瓏心形若剔透的粉色晶球,是我父尊的摯愛寶物,一直被他老人家藏在自己的寢殿之中,我都很少看到。”

“那……有什麼用處呢?”

“你這古靈精怪,什麼都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告訴我呀,總是這麼小氣。”

“玲瓏心啊,傳說,若你向它虔誠許願,它就會實現你的願望……”

封鬱望著她兀自搖個不停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