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贊臣指著頭椎烏木簪,身穿灰佈道袍,額下留著疏朗朗花白長髯的老道人,是成都青羊宮觀主景雲子。
俗家裝束,臉型清瘦的老者是武當名宿成都歸雲莊莊主歸耕雲。
另外一個非道非俗,頭盤道髻,身穿的卻是一件洗得快發白的藍布大褂,個子瘦小,滿臉皺紋,留著一把黃蒼蒼的山羊鬍子,但一雙深邃的小眼之中,卻隱隱閃著金芒,則是邛崍石破衣。
能在樂山山莊作客,被視為貴賓的,當然都是武林中的大大有名的人物,丁天仁、易雲英連連抱拳作揖,口中說著“久仰。”
金贊臣也向三人介紹了丁天仁和易雲英,只說他們是一雙兄弟,並沒有說出他們師門來歷,但在座的三人,都是老江湖了,只要看金贊臣對兩人口氣十分客氣,自可想得到這兩個少年人必是大有來歷之人,自然也紛紛還禮,說著久仰的話。
雙方一陣寒暄之後,金贊臣已經抬手道:“大家不用客氣快快請坐。”
丁天仁、易雲英落坐之後,一名使女送上兩盞香茗。
金贊臣回頭道:“春容,你要任總管去叫少莊主出來。”
那名使女答應一聲,退了出去,過了約莫盞茶光景,只見從廳外走進一個身穿天藍夾衫的少年公子。
這人年約十六八歲,生得玉面朱唇,劍眉星目,只是個子稍嫌瘦小了些,但依然不失為英俊瀟灑,風度翩翩!
這少年公子一直走到金贊臣面前,躬身道:“爹叫孩兒出來,不知有何吩咐?”
金贊臣拈鬚笑道:“瀾兒,還不快去拜見景雲道長、歸伯父、石道長?”一面朝三人道:“他是犬子瀾兒,單名一個瀾字,力挽狂瀾的瀾。”
少年公子金瀾朝三人躬身為禮。
金贊臣又指著丁天仁、易雲英二人說道:“這兩位是丁天仁、丁天義賢昆仲,你們都是年輕人多多親近!”
金瀾目光一抬,連忙朝兩人拱手道:“兩位丁兄多多指教。”心中暗道:“這兄弟二人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爹把他們說成大有來歷的人,自己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
丁天仁含笑道:“金兄好說,在下兄弟今後還要金兄多多指教呢!”
金瀾看他還算謙虛,臉上微微一紅,也浮起了淺淺的笑容,心想:“這還差不多。”一面說道:“丁兄太客氣了。”
金贊臣站起身抬抬手道:“大家可以入席了,景雲道兄、石道兄、耕雲兄,你們三位年齡較長,請上坐吧!”
景雲子釘了個稽首道:“善哉、善哉,貧道和歸師弟近在成都,石道兄……比咱們遠多了,所謂遠來是客,應該由石道兄上坐才是。”
石破衣大笑道:“道兄這話就不對了,道兄乃是青羊宮一觀之主,兄弟,哈哈,只是一個假道士,假道士還沒關係,又叫破衣,堂堂樂山山莊,請一個破了衣衫的假道士坐在上首,何況兄弟喝起酒來,吃相不雅,豈不笑話,所以這個萬萬不可。”
他這話聽得大家不覺都笑了。
丁天仁心想:“這位石破衣倒是突梯滑稽之流!”心中不覺對他頗有好感。
金贊臣笑道:“石道兄既然不肯上坐,景雲道兄就不用客氣了。”
景雲子眼看沒人可以謙讓,只得坐了首席,接著就是歸耕雲、石破衣、丁天仁、易雲英,都相繼入席。
兩名青衣使女手執銀壺給眾人斟滿了酒,只有景雲子以茶代酒。
石破衣沒待主人敬酒,一手拿起酒杯,咕的一口,就喝乾了,青衣使女看他杯中已經喝乾,連忙替他斟上。
那知石破衣還沒待她轉身,又把一杯酒喝乾了,那使女只好再給他斟滿,石破衣又一口喝乾。
那使女再給他斟酒之時,石破衣悄聲道:“姑娘最好給我另外打一壺酒來,不然的話你光給我一個人斟酒還來不及,沒工夫給其他的人斟酒了。”
那使女紅著粉臉還沒開口,金贊巨含笑道:“石道長吩咐,你就再去打一壺來,送給石道長好了。”
那使女答應一聲,迅速退下,不大工夫,果然另外捧著一壺酒,送到石破衣面前。
石破衣大笑道:“所以朋友越老越好,金贊臣老哥知道我假道士的脾氣,酒喝得快,這樣一壺一壺的來,才夠意思。”
這時兩名青衣漢子已把菜看陸續送來,由兩名青衣使女端上菜。
主人金贊臣站起身道:“景雲兄、耕雲兄和石道兄,是兄弟幾十年的者友,兩位丁公子雖是初交,也一見如故,諸位遠蒞寒莊,總是客人,今晚粗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