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在湖西一帶活動。
第二十一章
其實,這“金濟魚挺進隊”的人數並不多,成員也五花八門,缺乏正規訓練,要真打起仗來根本不頂事,所以八路軍也沒指望他們去打衝鋒,而是另有任務安排。
第一項任務是買物資、搞運輸。遲殿文手裡有日本軍部發放的特許證,專門幫日本的“山東土產公司”販運牛皮,所以走到哪裡都路路通,一般不受檢查,游擊隊就藉機為八路軍買藥品、運重要物資。遲殿文有師傅在濟南宏濟堂的這層關係(青幫的“安清道義會”也設在宏濟堂),買藥特別方便。電視劇《大宅門》裡有個情節是說白七爺對賣傷藥給八路軍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倒也不是完全吹牛。1942年到1943年的那段困難時期,冀魯豫根據地的許多重要軍需物資都是透過“金濟魚挺進隊”採購並運送進來的。
“挺進隊”的另一個重要作用是搞掩護、摸情報。遲殿文有意識地讓許多手下去擔任偽區長、鄉長、村長或參加警備隊,而且他的門徒更是分佈三教九流,這樣就可以給抗日遊擊活動提供許多方便。“挺進隊”雖然自己很少打硬仗,但從另一個角度看,湖西各遊擊武裝能在敵後艱苦環境中生存下來,遲殿文部的情報和掩護工作是功不可沒的。
遲殿文對各鄉村的情況十分了解,這是因為他手下幹什麼營生的都有。先派幾個上門幹活的出去轉一圈——比如“張籮”的(箍缸箍盆、捆簸箕掃帚)、閹豬閹狗、鏟牲口蹄子的,一天下來,誰家有糧食、誰家有牲口就都知道了。再派個“貨郎擔”去逛逛,這貨郎衣帽整齊、語言文雅,“貨郎箱”裝飾得花裡花俏,專跟大姑娘小媳婦打交道(婦女們不能去趕集,日用的針頭線腦和小玩意的就在“貨郎擔”上購買)。女人嘴碎,幾句話下來,誰好誰壞、誰富誰窮就基本上弄清楚了。武工隊要到游擊區活動,無論是搞宣傳還是徵收糧款,先找遲殿文商量一下,準保事半功倍。
遲殿文有錢有面子,有些八路軍辦不到的事情他卻能辦成。一次,蘇皖特委的一位領導過湖西,在小學校吃飯時被日偽便衣隊發現了,警衛員被打死在大門口,領導燒掉檔案後剛翻過院牆就被抓住,分割槽緊急指示各部隊,要想辦法把領導同志救出來。遲殿文得知訊息時,該領導已經送進憲兵隊了,他就和商會會長一起去找翻譯官,聲稱被抓的是自己的生意合夥人,然後塞了一包鈔票過去。
審訊的時候,日本軍官氣勢洶洶地問,共產黨幹部慷慨激昂地答,漢奸翻譯官亂七八糟地兩頭胡說,誰也弄不清在講些什麼。審訊結束,鬼子問:“他的,良民的?毛猴子的?”翻譯說:“良民的幹活。”
於是就放人了。
“金濟魚挺進隊”也開展反奸除惡活動,但政策尺度略有出入。
有一次,金鄉埠西村村民因害怕遭敵人的燒殺報復,集合數百人去填平游擊隊挖的破路溝壕。區幹部帶兩名戰士前往勸阻,向空中打了兩槍。原以為群眾聽見鳴槍就會散去,不料卻有百餘人蜂擁而上,將我區幹部和戰土扭到村後活埋了。區長聽說金濟魚挺進隊正在金鄉活動,急忙跑去求援。
遲殿文聽完彙報大怒,派部隊去把領頭的壞分子抓來,部下們立刻唱著軍歌出發了。遲殿文部隊的軍歌通俗易懂,歌詞大意是:“天羅羅,地羅羅,人家死了咱活著;人家的馬,咱騎著;人家的地,咱種著;人家的房子咱住著,你說快活不快活……”
罪犯抓到,遲殿文開始審問。
“老大,貴姓?”
如果照實回答姓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對不起; 不用問案情,直接拖出去斃了。
碰到一位這麼回答的:“在家從父姓,出門改姓潘。”
有門!接著問:
“西北乾坤一塊雲,一朵蓮花開滿盆。”
“上打君,下打民,不打安清一家人。”
啊,原來是自家兄弟。先打一頓板子,然後請上席喝酒。
區長有意見也沒辦法,人家這叫快刀不殺一家人。
第二十二章
毫無疑問,遲殿文的“金濟魚挺進隊”是帶有強烈會道門色彩的地方武裝。
山東歷來是豪強聚集之地,據統計,1938年,山東境內帶有土匪或會道門色彩的武裝有近一百萬人之多。對這些民間武裝,國民黨是加以利用的。以沈鴻烈為代表的本土派系,包括魯西王金祥、齊子修,湖西孫良誠、朱世勤,對地方勢力的影響都很大。同時,日本人也專設有“會道門工作部”,有計劃地培植漢奸為其服務。這樣,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