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人,弄得人心惶惶、威信大減。運動結束後又大搞“正規化建設”,各級組織機構臃腫,一線部隊卻人員不足,戰鬥力嚴重下降,以至於被日、偽、頑三股勢力夾攻,根據地被蠶食得不到十五公里,幹部死的死、跑的跑,政府機關和主力部隊都呆不住,只好轉移出去,留下游擊武裝苦苦支撐。
1943年,湖西區從山東軍區劃歸冀魯豫軍區管理,冀魯豫就在那裡設了個第十一分割槽,配合著魯南軍區打游擊,逐漸恢復根據地,一直到1944年才重新有了起色。
微山湖地區的游擊隊幾年來都是獨自在敵後活動,經過艱苦環境的鍛鍊,有能力、有特點,也有脾氣,對一般的上級領導根本不賣賬。八路軍為統一指揮作戰,把附近各遊擊武裝組成“獨立支隊”,下轄四個大隊和一個挺進隊,可是先後派了幾任支隊領導都玩不轉。1944年初,又派董鳴春去當副支隊長(沒有正的),董副隊長幹了半年就回來了,軍區再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只好把“獨立支隊”撤銷,讓游擊隊各玩各的。
董鳴春是老八路幹部,當過魯南一分割槽司令,這麼大的來頭,也只能調動三大隊(滕沛大隊)和四大隊(文峰大隊)。而其他的隊伍,二大隊是大名鼎鼎的鐵道“飛虎隊”,其功績大家早就如雷貫耳,就連陳毅、劉少奇見了他們都客客氣氣的;一大隊是微山湖游擊隊,經營著“湖上小延安”、保護著通向延安的秘密交通線,管理著八路軍和新四軍的幹部療養院,見到的大領導多了,眼光自然很高。
至於那個“金濟魚挺進隊”就更加不得了,不僅有好多隊員兼任著區長、鄉長、村長,隊長遲殿文字人還是“通”字輩的青幫大佬,他要是到了上海灘,可以和季雲卿、張嘯林稱兄道弟,甚至能當杜月笙的師叔。
遲殿文是濟寧人,早先是做皮革買賣的。濟寧出產黃牛和寒羊,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時是國內重要的皮貨集散地,遲殿文賣牛皮、羊皮,當然也賣驢皮,這就認識了錢寶亨。錢寶亨是北京通縣人,青幫“大”字輩的人物,他與北京同仁堂樂家的交情不錯,受濟南宏濟堂老闆樂敬宇(就是《大宅門》中的白家七爺白璟奇)之邀,到宏濟阿膠廠當經理。遲殿文就拜錢寶亨為師,入了青幫。這青幫的前二十四輩為:清淨道德,文成佛法,人倫智慧,本來自信,圓明興禮,大通悟覺。遲殿文算是第二十二代。
1933年,李景林到山東來開辦國術館,他也是大字輩的,這位前任河北督辦和現任山東主席三吹兩不吹,把韓復榘說得動了心,也想入青幫。可是,找遍全山東也找不到一個“禮”字輩的,只好作罷。韓復榘的手下倒有不少拜師入了幫,比如孫桐萱、李漢章、曹福林、展書堂等人,都是“通”字輩,和遲殿文一樣。當時青幫的字輩已經以“悟”和“覺”為主,通字輩的可以算是大佬了。
臺兒莊戰役期間,遲殿文帶著徒子徒孫幫助國軍運物資,順手就從戰場上揀了些機槍、步槍回來,自己拉起了隊伍,看誰不順眼就打誰。
他師傅錢寶亨擔任偽濟南航運公會會長,在濟寧設了個辦事處(管理運河),就委託遲殿文操辦這事。遲殿文於是派手下弟子去守碼頭,看見過往船隻一律按貨物運價抽收百分之五。這實際上不過是個收稅的,可“安清道義會”(山東青幫的一個組織)的人卻很激動,連續在《新民報》上慶祝:“濟寧成立水上警備隊,軍方均是道中健兒。”
有個叫古屋猛的日本人也跑來祝賀,說他是山口恭右(日本浪人,通字輩)的徒弟,應該算幫內弟子。遲殿文弄不明白日本人為什麼要加入青幫,反正他自己實在不願意有這麼個日本師侄,就把他給打發走了。沒想到過了段時間,古屋猛不知走了什麼路子,在濟寧開辦了一家訓馬場,專門訓練戰馬賣給軍隊。1940年初,八路軍成立了運河支隊,在運河兩岸打擊反動會道門組織,遲殿文也派兵一起打。咱們共產黨打會道門是為了鞏固抗日根據地,可遲殿文卻是因為討厭一貫道的“不正經”。據說,一貫道經常在夜晚傳道,把男女教徒都聚在一間屋子裡,不點燈也不舉火,於是,瞎天黑地之中難免有人偷油胡鬧……青幫大佬講究義氣二字,最看不慣這種男女混雜的夜間活動,所以就出兵消滅“精神汙染”。
幾仗下來,八路軍對遲殿文很有好感,運河支隊政委朱道南就上門去做思想工作,講了一通抗日救國的道理,遲殿文醒悟了,同意加入游擊隊。可他又聽說共產黨的規矩大,動不動就要捆人殺幹部,所以始終不肯把隊伍拉到根據地去,只願意在家門口抗戰。於是乎,八路軍就給了他個番號,叫“金濟魚挺進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