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堂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心存仁善醫術和醫德都極好的黃大夫。他正提筆為一位病人開方子,聽了家丁的話,他的臉色一沉,手不停頭不抬,只冷聲道:“看病排隊。”
威國公府的家丁們欺壓老百姓,蠻橫不講理已經慣了,一聽黃大夫居然不立刻上前伺候著,便揪住黃大夫的衣領喝罵道:“臭老頭,讓你給我們二爺看病是瞧的起你!”
黃大夫將手中的筆一旋,筆桿頭便點在了那名家丁抓著他衣襟的曲池穴,那家丁整條手臂都麻了,再也攥不住黃大夫的衣襟,只用另一隻手託著麻木的手臂大叫道:“你好大的膽子,連威國公府的人也敢暗算。”
黃大夫聽到威國公府幾個字便心中動怒,他冷哼一聲拂平衣襟,將已經寫好的方子交給在一旁嚇傻了的小藥僮,帶著薄怒的說道:“拿藥去吧。”
小藥僮忙跑到櫃檯裡抓藥,因為過年,夥計們都放假了,整個敬義堂便只有黃大夫和小藥僮兩個人,這小藥僮心裡便害怕起來,回頭威國公府的人真若是動起手來,吃虧的他們師徒兩個。
吵囔之間,郭信已經下了車,快步走進敬義堂,他已經聽到家丁的叫聲,便只沉聲喝道:“混帳東西,對大夫豈可如此無禮,滾出去聽候發落。”
黃大夫坐著不對,只沉聲道:“下一位。”
郭信衣著華貴,而且剛才家丁們已經報了威國公府的名號,不是每一個人都象黃大夫這樣不懼權勢的,那些貧苦百姓便不敢上前,生怕惹禍上身。
郭信看了黃大夫的神色,便轉身對一眾百姓說道:“舍弟突得急病,還請大家先讓一讓,這樣,我給大家一人一兩銀子,就算買大家的位次,如此可好?”
這些百姓們都是居無定所的可憐人,從來也沒見過一兩銀子,聽說有銀子拿,大家忙都說道:“好……”
郭信淡淡一笑,眼中閃過一抹不屑之意,他對跟在身邊的小廝說道:“你出去發銀子,一人給一兩,也算是給二爺積福。”
小廝應了一聲,接住郭信給的荷包,領著那些百姓們出去了。敬義堂的正堂立刻空了出來,郭信這才說道:“黃大夫,現在你只有舍弟一個病人了,舍弟肋下疼痛難當,只怕不能移動,還請黃大夫移步吧。”
黃大夫看了看郭信,淡淡點了點頭,他是大夫,總是以病人為先的,儘管這個病人是黃大夫最討厭的威國公府二公子。
威國公已經落了轎,威國公夫人也下了車,因郭宜靜是沒出閣的姑娘,所以她只能在車裡等著。威國公夫人走到郭誠的車前,急切的問道:“信兒,你二弟怎麼樣了,好好的怎麼會肋下疼呢?”
郭信搖搖頭道:“娘,兒子也不太清楚,二弟突然叫疼,疼的不能碰。
威國公夫妻聞言,兩人都緊緊的皺起眉頭,看著正在車中為郭誠檢查的黃大夫。
黃大夫先檢查外傷,然後把脈,把過脈之後黃大夫不由搖了搖頭,這郭誠只剩下個空殼子,內裡全都朽了。
下了車,威國公夫人便急切問道:“大夫,誠兒怎麼樣?”
黃大夫用很平淡的聲音說道:“令郎肋骨斷了兩根。”
威國公夫人一聽這話不由驚得臉色蒼白,往後一趔趄,若非郭信眼疾手快,她怕是要往後摔倒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誠兒的肋骨怎麼會斷,大夫,是被人打的麼?”黃大夫皺著眉頭說道:“這卻不好說,被重擊若是撞到重物,都有可能造成肋骨斷裂,在下並不知道令郎都經歷了什麼,所以也不做出判斷。
威國公沉聲喝道:“快給誠兒治病。”
黃大夫搖了搖頭,淡定的說道:“想必這位貴人聽說過傷筋動骨一百天吧,令郎斷的是肋骨,在皮肉之中,既不好上夾板,也不好打繃帶,只能用些傷科跌打藥,讓令郎臥床靜養,其他的並無好辦法。”
威國公雖然生氣,卻也知道肋骨斷了只能這麼治,只沉聲說道:“你速速開藥。”
黃大夫沒有動,又搖搖頭說道:“若是令郎身子骨紮實,自然是在用藥上不挑剔的,可是如今令郎內耗過甚,這藥,著實不好用,輕了,不治病,重了,令郎的身體無法承受。在下醫術淺薄,還請貴人另請高明吧。”
威國公怔住了,威國公夫人立刻撲到郭誠的車上哭了起來,連大夫都不肯給郭誠治了,他還能有救麼?郭信心中大喜,可臉上的神情卻極為哀傷,彷彿郭誠已經死了一般。
威國公最快反應過來,只沉聲喝道:“不行,你立刻給我兒開方子,否則我就砸了你的鋪子封了你的店,把你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