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了大豐村,季本想讓他們在村口停下,宋卻堅持把她送到胡家門口。
天黑雪深的,讓她一個人回去,他不放心。
季本想調侃,當初兩人第一次深夜同歸,他可沒這麼紳士。
不過這話到底沒說出來。
有些變化,她已然心知肚明,卻並不適宜在此時挑破。
離胡家還有四五步的時候,馬車停下,宋先一步跳下去,然後伸手接住季。
季雙腳落地後,這才去看安靜了半天的魯馭。
發現他正跟個充氣蛤蟆一樣,特別怨念的瞪著宋和她。
季遲疑了一下,問:“我還以為你往他嘴裡塞了東西……”
宋一本正經回答她:“塞東西可堵不住他嘴,得用別的法子治他。”
季甚是服氣,雖然不知道宋用了什麼法子,但管用就是王道。
魯馭已經從滿臉怨念,變成了滿臉悲憤。
這倆人並肩站著,總感覺跟看猴子似的,還有,當著他的面說這些真的好嘛!
他感覺特別憤怒,特別受傷,嘴巴像是有自己的意志,特別想張開來痛斥兩人一通。
好在他還有點理智,趕忙把嘴緊緊抿住。
季心裡有數,就道:“你們倆也別耽擱了,趕緊回吧。若不是為了送我回來,你也不必多跑一趟,本想給你幫忙的,沒想到倒是添了麻煩。”
後一句,顯然是對宋說的。
宋不贊同的搖頭:“沒有你,說不準我們到現在都還一籌莫展。你給出了這麼好的主意,幫了大忙,怎麼能是麻煩?”
季忍不住笑。
宋也跟著笑:“好了,咱們誰也別跟誰客氣。不過來的時候李冠倒是一直提醒我記得問你,還有沒有別的地方需要注意。”
才短短半功夫,向來有書呆子之稱的李冠,就對季有了不一樣的看法,覺得她聰慧過人,腦子好使。
季仔細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了。
“倒是有一點細節上的東西。”
季也是才想起來,就提醒宋,讓他們明出發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帶些佈置場地的東西。
“佈置場地?”
宋先是疑問,繼而恍然,顯然是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我曾聽先生提到過,南方說書行業盛行,但凡上檔次的茶樓酒館,基本都會配備一個說書先生,每每都是車馬盈門座無虛席。我想除了說書先生的功勞,環境因素也必不可少。有酒有茶,無凍無餓,這樣大家才會更有心去聽故事。換言之,任你講得再引人入勝,若是焦金流石、雪虐風饕,只怕也沒人願意駐足一聽。”
“贊!”季衝他豎起大拇指。
宋不知是何意,配合話語大概猜出來是誇自己的意思,臉上的笑意就更深了些。
“是你引導的好。”
一旁和油燈一起淪為背景的魯馭終於憋不住了。
“你倆聊夠了沒有,還記不記得這兒站著一個活人呢,真的很冷啊!”
馬車停的地方正好是風口,魯馭凍得直哆嗦了都。
宋扭頭看了他一眼,魯馭剛升起一點希望,他又收回了視線。
魯馭氣的吐血,心裡暗罵見色忘友沒人。
季長話短說:“你們到時候簡單搭一個棚,凳子什麼的可以讓百姓自帶,至於怎麼才能讓他們從家裡走出來,這一點可以請里正配合。”
他們一個村最多也就去兩次,想靠“聽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來慢慢吸引觀眾,顯然不合適。
由里正出面召集,雖然半官方半強制,但只要故事足夠精彩,村民定然不會抱怨。
而且他們這也算是變相幫了各村裡正的忙,里正們沒道理不配合。
要說的說完,季催他們快走,她都能聽到魯馭上下牙齒打顫的聲音了。
明明只剩幾步路的距離,宋卻堅持看她走回去敲響門,才和魯馭駕車離去。
馬車上,魯馭問宋:“不回去跟你娘交代一聲?”
宋沉默了一下,道:“不用。”
魯馭便沒再就此事多說什麼,搓手哈氣了一通,又開始不正經起來。
“我說,她就是季啊?”他撞了撞宋胳膊,擠眉弄眼的,“就是那個……嗯?”
宋不搭理他,他兀自說個不停。
“說老實話,雖然五官底子瞧上去還不錯,但人有些瘦巴,整體來看,也沒美得跟天仙似的,咋就入了你的眼呢?難道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