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不熟了。
“我今去糕點鋪子時,聽兩個人議論,說這個韓文廣將軍是兩朝元老,德高望重,就連寇將軍當初從軍時也是在他麾下,由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想必是個有卓識有智慧的老者……”
季敲了敲下巴:“我還想著你若是認識他的話,是不是能私下找他談談……不過,不認識也可以試試吧?跟他說說你的苦衷,說不定他願意主持公道,處置掉害你的兇手,這樣你以後也就不必東躲西藏,活得像過街老鼠了……”
關山截斷她的話:“我沒有苦衷。”
季噎了一下,沒有苦衷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那咱們聊聊你的傷?依我之前的猜測,你傷成那樣是因為私仇,你也沒有否認。我只想問,傷你的人是否是你的同僚?若是的話,那人又是否還在關北軍中?”
軍隊時常會有調動發生,但若當初傷關山的人一直都在關北,那麼以後關山外出就得謹慎了。
這個問題關山回答的很乾脆:“不是,不在。”
“那他在哪?他是誰?”
關山再次沉默。
於是季便知道,談話沒必要進行下去了。
還以為關山肯將馬的名字告訴她,就是想向她徹底敞開的意思。
原來不是。
能說的,他不會撒謊,不能說的,他一個字也不會多說。
關鍵他不能說的那些,才是她真正想知道的……
季怎麼也想不明白,別人將他害的那般慘,他為何還要包庇兇手。
到底有什麼不能說的?
還是不能跟她說?
她心口有些堵,從圈椅中起。
“不聊了,你回去睡吧,我也困了。”
在她轉的時候,關山拉住她的手腕。
默然半晌,低聲說了八個字:“知道太多,對你不好。”
季想了想,也對,如果終究只是過客,確實無需知道太多。
“行,我以後再不多問。”
她閉緊嘴巴,做了個貼封條的姿勢,看上去一如往常,甚至還有點俏皮。
然關山知道,她不高興了。
吹了燈,躺在炕上,季也覺得奇怪,她有什麼可不高興的?
每個人本質上都是座孤島,誰都有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就像她自己的來歷,不是也無法告知於人嗎?
可……道理都懂,卻還是翻來覆去,直到夜半才睡著。
黑暗中,關山單腿屈膝坐在上,背靠著牆,仰首盯著房梁,眼前浮現的是季最後那個勉強的笑。
他閉上眼,也發出一聲嗤笑。
季又哪裡知道,溝中的老鼠,便是有冤也無處訴的。
他要的東西,只能靠他自己。
至於為何會若有似無透露給季一些東西,也許是出於自私,也許……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