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盈盈妹妹”,他學著顧家明的嗓音說的,讓人毛骨悚然,顧家明也頓時惱了,一把就將他推到一邊去,擒著胳膊就踹他屁股。
單論身手,顧家明不可能是田伯光的對手,但是田伯光自知理虧,任他打,只是哈哈大笑個不停。
“原來是趙盈!”
俞國振頓時明白,最先發現鼠疫的是顧家明的妻子趙盈,難怪他不好意思說出來。俞國振上去乘著顧家明沒有注意的機會。抬腳就踹了他屁股一腳:“家明。你連自己夫人的功勞都要漂沒,就不怕回去之後罰跪搓衣板麼?”
被他踢了一腳又調侃了一句,顧家明只能放開田伯光。撓著頭悶聲微笑。他們都是俞國振收養長大的,又多年來一起征戰,彼此情誼非同一般。
“這麼說來。我就不去見這位大功臣了,由家明代我轉達敬意。”俞國振撓著頭:“不對,如今山‘東醫療隊的隊長,不就是你家夫人麼?我還是得見見她,問問處置情形,還有什麼需要支援的。”
“自然是人手,咱們的醫生數量太少,盈盈手中正式的醫生,只有一百五十名。護士五百名,原本管著百萬人的日常衛生防疫,就已經捉襟見肘。現在就更過了。”顧家明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終於提到讓他心中有些擔憂的事情:“連著十日,盈盈都沒怎麼休息過。”
“我就料到會這樣。所以這次從基隆來,將基隆的醫療隊帶來了一半。”俞國振道:“另外還從廣‘州抽調了些人手過來,隨飛隼號來的就有三百人,但大隊人馬還在後面,應該三五天內能趕到。家明,交給你一個任務,你立刻將你家夫人帶回去休息,我放你和她兩天假!”
顧家明頓時喜笑顏開,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趙盈未必會聽,但俞國振的命令,趙盈總該會聽了。
他匆忙跑開,俞國振轉向田伯光:“虎衛還好麼,有沒有人感染?”
“發現得早,我們也有所準備,故此虎衛當中感染的人數極少,只有十五人因為北上接應災民,出現了一些症狀,如今經過治療,已經有些好轉。”
俞國振明白,此時對鼠疫,並沒有什麼特效藥,他只能藉助於中藥進行調理,至於有效無效,則還需要看幾分運氣。他嘆了口氣,新襄的技術積累還是不足,特別是化學方面,若是化學與生物學達到一定程度,有了抗生素,鼠疫的死亡率可以降到百分之五以下。
至於現在,恐怕還會造成十分之二、三的死亡率,這還是他嚴格執行衛生防疫措施!
“軍心如何?”
俞國振問的這個問題依然關鍵,虎衛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慾,如今新襄的發展勢頭好,戰場上連戰連捷,而虎衛的待遇又好,因此他們計程車氣極高。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這些虎衛就真的毫不畏懼死亡,特別是面對讓人們談之色變的瘟疫之時,虎衛們同樣也會恐懼會擔心。
沒有死在戰場上,死在莫明其妙的瘟疫當中,這樣的事情,讓人確實難以忍受。
“初時是有些慌亂,靠著軍紀才維持住。”田伯光對此也不諱言,他有些憂慮:“但是這是建立在軍中未曾大規模發生疾疫的條件下的,若是軍中再有幾十人也被感染,我擔心士氣就會低落,雖然不至於敗潰,但是再要求將士們去救百姓,他們就未必願意了。”
不過說到這,他又笑了一下:“但是官人來了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得知官人都到了防疫第一線,他們誰還會發牢騷!”
“發發牢騷,倒沒有什麼關係,千萬莫要誤事倒是真的。伯光,我看只有我來了還不夠,你從教導員中挑一些能說會道的,用心開導一下將士們,今日我們救了這些百姓,來日可能就是這些百姓和他們的子女救我們。”
“是。”
“弄清楚在京師鼠疫的擴散範圍了麼?”俞國振又問道。
“整個京師都有,而且如今得到的訊息,闖軍內部也有。”
“說起來,闖軍與建虜還沒有打起來?”
俞國振很希望李闖與建虜早些打一仗,他安排在山‘東的兩萬虎衛,可不是幹看著的,若是建虜進入京畿直隸,他不介意與建虜再打一場。
經過崇禎十二年的重挫之後,建虜如今的實力才堪堪恢復,而且這還只能說是總人數上有所恢復。實際上崇禎十二年的那場大戰,使得真正的建虜傷亡數萬,至今仍是眾多建虜家庭的錐心之痛。這四年來,建虜內部也連續發生了內亂,多爾袞花盡心力才彈壓下去,又將有些離心的蒙古諸部狠狠教訓了一回,靠著欺壓盤剝鮮國監國,總算是撐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