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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部分

以“禮賢下士”來形容他也不為過,並且他雖然年輕,卻沒有少年得志者那種浮躁昂揚,兩人說話的時候,更多的時候,俞國振扮演的是一個傾聽者,只是偶爾才開口,言語不多,卻每言必中。

沈猶龍先是就大明淪落到現在境界諮詢了俞國振的看法,以往沈猶龍以為,這是黨爭、皇族和稅餉導致的,但俞國振卻提出了比他思考得更深的觀點:大明之所以如此,甚至自古以來任何一個朝代的衰弱,都源自於其統治者自身的腐朽。

以大明為例,便是原本構成了大明統治階層計程車紳階層全體腐爛。

這個說法讓沈猶龍大開眼界,然後再思量如今大明發生的種種事情,他不得不承認,俞國振的這個說法更接近真相。

“南海伯此次北上……不知是為何?”得出這個結論之後,沈猶龍有些黯然神傷,因為若這是真的,那麼挽救大明就不是人力所能的事情了,他只能寄希望於俞國振這樣的強力人物,因此他試探著問道。

“我此前回基隆,是來看看移民安置情形,如今我們在兩條腿走路,一條腿是治理兩廣,一是移民東海、南海諸島。但是北面的事情尚未了結,恐怕還得到……四五月份才能回新襄。”

對於自己的行蹤,俞國振並未做隱瞞,沈猶龍聽了卻是精神一振:“南海伯這是要收復京師?”

“不是。”

俞國振的回應讓沈猶龍甚為失望,俞國振也明白這一點,他看著沈猶龍,誠懇地道:“兩年之內,京師附近,整個北直隸,都不宜人居住。”

“噝!”

此話說得,沈猶龍頓時心中一驚。

“疫疾,是鼠疫。”俞國振嘆息道:“我之所以急著回去,便是因為接到了山‘東的急報,自京師一帶來的災民中,已經出現了疾疫症狀,而且發現了大量死鼠——李闖在保定府遷延之時,便已經有疾疫的傳聞,那時我尚未重視,但如今疾疫傳到了災民之中,恐怕極難收拾。”

“什麼!”

沈猶龍聞得此語,頓時跳了起來:“北方大疫,你還……你還往北方去?”

俞國振詫異地看著他:“我若不去,如何近就調集人手藥物治療?此事幹繫到數百萬人性命,我不去怎麼行?”

沈猶龍無語了。

方才俞國振給他的印象還只是謙遜和氣,到現在,沈猶龍幾乎要將他同傳說中的嘗百草辨藥性的神農氏相提並論了。

自古以來,便有“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說法,沈猶龍聽說過遇到瘟疫逃離疫區的,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遇到瘟疫往疫區前進的!

“猶龍服矣。”呆呆站了好一會兒,沈猶龍長揖一拜。他在見俞國振以來,還未曾行過禮,這一拜就是深揖。

“沈先生這就過了,我此去又沒有太多危險,鼠疫雖是危險,卻並非無法防禦。這些年來,新襄對於這些流傳甚廣的疾疫頗有些研究,象鼠疫,只要注意隔離清潔,還是可以控制住的。”

“雖是如此,卻總也要以身涉險,南海伯是菩薩心腸,雷霆手段,慚愧,慚愧,一直以來,猶龍都誤會了南海伯!”

沈猶龍不覺得俞國振有欺騙他的必要,因此他憂心忡忡,京師這十餘年來,屢遭建虜襲擊,如今又遇著鼠疫,當真是多災多難。

正如這個國家!

五七五、迅雷掩耳豈及時(三)

這一場鼠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襲擊了京畿。

在原本的歷史之上,這場瘟疫在京畿便造成了百萬人以上的死亡,甚至連守衛京師的京營官兵,都因此而團滅,兩年也未曾恢復過來,所以李闖入京師後完全沒有遇到象樣的抵抗。

不幸中的萬幸,鼠疫原本多流行於夏秋之季,現在冬末春初的極寒天氣,對於鼠疫還是有一定期抑制,所以它雖然爆發,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在山‘東收容的災民中擴散。

大明崇禎十六年元月初十,俞國振便乘飛隼號抵達青島口,然後縱馬兼程,只用了兩日時間,便又到了濟‘南府。

“最先發現鼠疫的人呢,得好好獎勵一番,這可是救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甫一下馬,還未站定,俞國振便對迎上來的顧家明說道。

這話一說,顧家明臉色就有些異樣,嘿嘿了兩聲之後,沒有回答。俞國振甚為不滿,瞪了他一眼:“家明,你做事最慎重,不會不知道是誰最先發現的吧?”

“是顧夫人,顧娘子,盈盈妹妹……”

旁邊的田伯光笑嘻嘻地道,還陰陽怪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