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人員在緊張地搶救著,過了一會,許光達好像恢復了知覺,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許延濱見爸爸清醒過來,趕緊上前抓住爸爸冰涼的手:“爸爸,爸爸!”低聲地呼喚著。
許光達在恍惚中,漸漸地看清了眼前的兒子,他虛弱地呼吸著,用微弱的聲音對兒子說:“不要告訴你媽媽,她會著急的!”
夜深了,許延濱才回到家。
一人在家等候多時的鄒靖華見延濱回來了,忙問:“你爸爸怎麼還沒回來呢?”
許延濱也不敢正視媽媽,支支吾吾說:“爸爸到市裡去開會了,晚上不回來了。”
鄒靖華覺得很突然,但也說不出什麼,將信將疑的,自己去睡覺了。
第二天早晨,許光達還沒回來,鄒靖華等丈夫回來吃早飯。許延濱見媽媽堅持等爸爸,覺得不告訴媽媽實情是不行的。
“媽媽我有件事沒告訴你。”許延濱很擔心媽媽知道爸爸住院的事而責備他,說話時有些吞吞吐吐的。
“什麼事?”
“爸爸住院了。”
“啊!你說什麼?”鄒靖華感到有些眩暈。
“媽媽,你彆著急,爸爸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延濱把事情原委告訴了媽媽。
鄒靖華也顧不上吃飯,就要去醫院。許延濱見媽媽這麼急,只好陪媽媽去了醫院。
鄒靖華急切地來到許光達的病房,看見許光達躺在床上,沒有什麼特別的,她才鬆了一口氣,但仍不放心,問這問那。
“沒事,你不要著急。”許光達微笑著,寬慰鄒靖華。
“我怎麼會不急,你的心臟不好,可要小心。”
許光達笑笑:“我是被紅衛兵推倒的,要不也沒事。”
這時,有個護士進來,遞過一張紙條,是工程兵學院的紅衛兵代表遞上來的,他們要許光達接見,說是給將軍賠禮道歉。
許光達還沒表態,護士便說:“首長,為了您的健康我有權拒絕他們。”
許光達表示贊同:“那就由你決定吧。”
原來,工程兵學院的紅衛兵代表根本不是來誠心誠意向將軍賠禮道歉的,他們帶來一副對聯,要貼在許光達病房的門上,遭到護士的拒絕,不准他們干擾許光達的休息,他們只好怏怏而退。
從醫院回來的許延濱和鄒靖華,剛剛到家門口,便看見大門門貼了一副對聯:上聯:小將造反有理下聯:老將理應支援橫批:造反有理顯然,這是在醫院碰壁的工程兵學院的紅衛兵,不甘心,才把對聯貼到家門口來的。
許延濱很生氣,伸手要撕,鄒靖華忙攔住:“別撕,新年快要到了,省得買對聯了。”
1967年,新年過後,形勢進一步惡化。在上海“一月風暴”的影響下,各地相繼奪權,好多地區處於癱瘓狀態。
新年許光達仍住在醫院,病情有所好轉,可心情越發沉重。
1 月16日,許光達回裝甲兵司令部主持了一個重要會議。晚飯時,鄒靖華給他炒了幾樣平時喜歡吃的菜。許延濱、曾正魁也在家,他們不斷地講著外面發生的事。許光達在一旁默默地聽著,一言不發。他越聽越不耐煩,站起身,在屋子裡踱來踱去。
鄒靖華見許光達不安的樣子,便說:“你不要擔心,憂慮過多,對你的身體不好。以後,你還是在醫院養病,少回來,眼不見為淨。”
許光達知道這是鄒靖華關心他,苦笑了一下,也沒吭聲。飯後,轎車停在家門口,許光達正準備回醫院。突然,跑來一些機關幹部和軍校的紅衛兵。
“許光達,走,到辦公室回答問題去。”一個臂戴紅衛兵袖章、平頭的小青年喊道。
鄒靖華覺得情勢不妙,平時,機關上上下下見到許光達都很友好、禮貌,尤其是年輕人,見到許光達,老遠的就敬禮,開口閉口都是“首長”,可今天怎麼突然變了?口氣這般生硬,態度不禮貌。
“司令員有病,正在住院。病好後再回答你們的問題。”鄒靖華往前跨了一步,對來人說。
“不行!必須今晚回答。”
許光達用極平靜的態度說:“好吧,今晚我可以隨你們去回答問題。”
許光達轉身脫下大衣,遞給鄒靖華:“放心,沒事。”
“可你的身體……”
許光達跟一群人剛走,又來了一夥,闖進家門,為首的竟是許光達的生活秘書陳志文。一進門,直奔許光達書房的保險櫃。嘩嘩啦啦,把裡面全翻出來。沒有找到他要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