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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軌道塔倒塌”——收音機播出了新聞的標題。
在以後的十秒鐘內,摩根從不相信變成了憤怒,接著又陷入了焦慮不安之中。摩根立即把全部資訊的內容轉發給了沃侖·金斯里,並且註明:“請用最快的速度同我取得聯絡。”然後,他坐下來開始用早餐,可內心卻仍然為盛怒所激動著。不到五分鐘,螢幕上就出現了金斯里。
“怎麼啦,範?”他帶著喜劇演員式的風趣說道:“應該承認,咱們還算是走運的。我看不必作出過於強烈的反應吧!也許,這個傢伙在某一點上還是有道理的。”
“您想說什麼?”摩根的語氣顯然相當惱火。
金斯里的臉開始變得有點尷尬,他不再拐彎抹角了:
“除去技術上的問題以外,還存在著心理上的問題。請考慮一下這個問題,範。”
影象暗了下去。這時,摩根的精神狀態很難說不帶著一絲頹喪的陰影。他已經習慣於聽到批評意見,並且知道應該怎樣作出反應。當他同勢均力敵的對手進行針鋒相對的論戰時,他還常常從中感受到樂趣,就是在一些少有的、看上去似乎已被對方戰敗的場合下,他也幾乎從未有過不痛快的感覺。可是,這個不知是何許人的別克爾斯塔夫……
不過,這種傢伙是什麼時候也不會絕跡的。當十九世紀最偉大的工程師布魯諾打算修建大約三十公里長的鐵路隧道時,這號人物也曾大聲喊叫過,說什麼這是“一種駭人聽聞的、不可想象的、十分危險而又不切實際的東西”;“無法想象人們能夠經受如此痛苦的折磨”等等——批評者就是這樣斷言的。他們甚至還說:“誰也不願意被剝奪白晝的光亮……兩列火車交會時發出的噪聲會把神經震壞……誰也不會再有第二次乘坐火車的決心……”
這種論調是多麼地熟悉;諸如此類的傢伙們永遠信奉這樣一句箴言:“不應該做前人沒有做過的事。”
別克爾斯塔夫正是這麼一個人物。他先來了一大套口是心非的謙虛,說什麼從技術方面不打算對宇宙升降機有所批評,他所希望的只是稍稍觸及一下在心理學方面可能產生的某些問題。這些問題可以歸結為一個詞——眩暈。用他的話來說,一個正常的人對高度懷有恐懼感是完全有充分理由的,這是人的一種本能;只有技巧運動家和走繩索的雜技演員才不受這種天然反應的支配。地球上最高的建築物迄今為止還沒有達到五千米,也只有為數不多的人才樂意被“扶搖直上”地拉到直布羅陀大橋的橋墩上。
可是,這同空間軌道塔的驚心動魄的高度相比簡直微不足道。“世界上是否有這樣的人,”別克爾斯塔夫雄辯地說道:“哪怕他能有一次做到:站在巨大建築物的牆根下順著陡直的牆壁向上仰望,而最終不會感到那座建築物彷彿就要領覆和倒塌下來?現在您可以想象:這是一座高聳入雲的構築物,它——直升高到黑沉沉的宇宙之中,繞過了所有巨型宇宙空間站的軌道,還繼續不斷地向高處伸展,直到超過了通向月球的一大半路程為止!它是技術上的輝煌成就,這一點毫無疑問,然而,在心理學上它卻是一件非常可怕的東西。有些人會由於一想到這類東西就喪失理性,而真正能夠忍受住那種令人眩暈的垂直上升、經過兩萬五千公里真空地帶才到達‘中央’空間站上第一個停靠站的人,又究竟能找到多少呢?”
“有人以一般人都可以乘坐宇宙飛船升入更加高得多的高空作為論點,這是絕對不能令人信服的。宇宙飛船在實質上同飛機並沒有什麼不同。就常人而言,即使坐在翱翔於離地幾千米的高空中的氣球吊籃裡,他也不會有眩暈的感覺。但要是讓他站到同樣高度的懸崖邊緣,那您就好好地觀察他的反應吧!”別克爾斯塔夫滔滔不絕地繼續演述下去:
“這種差異的原因是極其簡單的。在飛機上,觀察者同我們這個行星之間並無有形的聯絡。所以,觀察者在心理上同遠在身底下的地球是完全分隔開的。不會有掉下去的念頭引起他的恐懼,因此,他能夠鎮靜地向下觀看遠處的景色。這種給人以鎮定感的有形分離,恰恰是宇宙升降機的乘客所缺少的。當沿著巨型空間軌道塔的陡直塔壁飛昇的時候,乘客會非常敏銳地感覺到自己同地球之間的聯絡。能讓人經受住這種試驗的保證何在呢?我請摩根博士回答這個問題。”
摩根博士一直在思考著對問題的答覆,可是,愈往後,他所想到的答覆就愈不客氣了。正在這個時候,操縱檯上的呼叫訊號燈亮了。他撤下了“接收”按鈕,當他看到是馬克辛娜·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