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結的案。二房沒什麼動靜。太太今兒個一早送兩個丫頭去菊姑娘家裡,菊姑娘又給退回來,嫌長得妖嬌,太太便把原先自己房裡的半雪和又綠給了菊姑娘。”
婉玉輕笑一聲,暗道:“真真兒熱鬧。”對心巧道:“你勞苦了,待會兒讓怡人給你賞錢,你去罷。”心巧一走,採纖便道:“就屬她能打聽。府裡頭犄角旮旯,風吹草動,就沒有她不知道的。”
婉玉笑道:“你總看不上她,她卻是個得用的人兒。”把怡人叫道跟前道:“那兩個丫頭,你們好好盯著,別叫上這屋裡頭來,也別叫四處亂逛,多分點活計下去,把規矩立起來。”怡人見婉玉說得鄭重,知這兩個丫頭不是省心的貨色,立時答應下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綵鳳一早到柳夫人房裡請安,備著了幾樣精心做的點心,原是為了討贊討喜去的,誰想人在屋裡還沒站定,柳夫人便塞給二房兩個丫頭,且模樣極美,叫碧霜的目如春水,嬌嬌怯怯;叫弄霏的媚眼含情,體格風騷。綵鳳滿嘴苦味沒處訴,還強笑著把這兩人讚了一通,道:“太太把這麼標緻的人兒送給二房,可見得太太是真心心疼我們二爺,若是我運氣好,日後還能多兩個姐妹。”
待把人領回來,綵鳳越想越覺得不舒坦,暗道:“那母夜叉還沒死,又來了兩隻狼。二爺待我淡淡的,若再瞧上這兩個丫頭,哪還有我的立足之地?”又想到楊景之剛抬她當姨娘的時候,柯穎鸞當晚病就重了一倍,便捏定計策,要先除去柯穎鸞。
楊景之在外宅同愛奴混在一處,鎮日不在家中,綵鳳見用罷晚飯楊景之仍未歸家,便領著碧霜和弄霏到了柯穎鸞房裡。雀兒正搬了小凳子,坐在門口洗衣裳,見綵鳳來了忙堵住門道:“姨娘來做什麼?”
綵鳳道:“太太賞了兩個丫頭,我帶她們來拜見奶奶。”
雀兒往綵鳳身後一瞧,見那兩個俏丫鬟心裡便明白了幾分,冷笑道:“平日裡倒不見姨娘對奶奶多尊重,今兒個倒抽風,甭見了,回去罷,二奶奶剛睡了!”
綵鳳眯眼道:“奶奶只怕沒睡,我讓這倆丫頭進去磕個頭罷了,否則也難回太太的話。”說著不顧雀兒阻攔,硬帶人進了屋。入門一瞧,柯穎鸞正病懨懨躺在床上,眼目半睜,面色蠟黃,早已是病入膏肓之態,屋中窗門緊閉,又悶又熱,含混著藥味兒和油膩膩的味道,直衝鼻子。
綵鳳忙用帕子掩住口鼻,大聲道:“見過奶奶,方才太太賞了兩個丫頭到房裡。我特帶她們二人來給奶奶磕頭。”說著一推碧霜和弄霏,讓上前磕頭行禮。
柯穎鸞心裡明白,但嘴上已說不出,強撐著眼目看了一眼,瞧見這兩個丫鬟生得貌美,便又將眼睛閉上,淚都流不出,只覺一股恨意衝撞頭頂,狠狠咳嗽了幾聲。
綵鳳讓碧霜和弄霏退下,故意道:“要說還是太太心疼二爺,特特挑模樣最整齊的丫頭來服侍咱們爺,興許過了孝期我就能多兩個姊妹,奶奶也多兩個臂膀。”
柯穎鸞聞言咳嗽愈發淒厲,惡狠狠瞪著綵鳳。綵鳳唬了一跳,往後不自覺退了一步,雀兒幾步上前給柯穎鸞順氣,回頭跺著腳罵道:“你還不走!真要害奶奶氣死不成!”綵鳳連忙退了出來。
柯穎鸞咳得上氣不接下氣,雀兒又是抹胸又是捶背,灌了一大碗水方才好些。雀兒見她安寧了便回到外頭洗衣裳。柯穎鸞躺在床上,只覺渾身發冷,愈發痛恨楊景之薄情,滿腔的冤屈悽苦。原她抱著不甘願繫著半條命奄奄活到今日,此刻怒極攻心,直將最後一絲心血耗盡了。迷迷糊糊間,彷彿無常大鬼已來到床前,又有她先前害死的兩個小妾前來討命,欲掙扎,渾身卻無一分氣力,叫不出一聲,張著嘴狠命倒氣,直著脖子喘了半天,一口氣沒上來,人就蹬了腿,飄飄蕩蕩赴了黃泉。
這廂婉玉梳洗已畢,和楊晟之剛躺下安歇,卻聽院門“怦怦”拍得山響,門開了便聽報喪道:“二奶奶沒了!”婉玉立時坐了起來,楊晟之起身按住她道:“睡你的,我去瞧瞧。”說罷披上衣服便走了出去。婉玉只得又躺了下來,一夜輾轉反側,半夢半醒,並未睡踏實。
第二日清晨楊晟之方才回來,婉玉見他滿面疲倦,親手絞了熱手巾給他擦面,又給端了一碗冰糖燕窩粥。楊晟之兩三口把粥吃了個乾淨,方才有了些精神,嘆了一聲道:“二嫂死得忒慘了些,二房這麼些丫頭,只有一個叫雀兒的服侍她,看病吃藥和滋補的吃食,全花二嫂的私房錢,早就花淨了。父親厭惡二嫂,痛恨她虧空家裡的錢銀,家裡只願出五十兩操辦喪事,二哥念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出二十兩他也實在是掏不出銀子。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