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將來鰲拜給的就能知足?其實,鰲拜又能給什麼?”
“那就不知道了?”
嚴四臉色忽一變:“難道,格格的父兄打算先投效鰲拜,然後再取而代之。”
紀翠也一震:“不會吧,既有此心,為什麼不直接——”
“那是大罪名,永遠會背個弒君篡位,可是取鰲拜而代之就不同了。”
“那還不是一樣。”
應該是一樣,史官的春秋之事是不會容情的。
當然,那還得不怕死的正直史官。
“奈何格格的父兄不這麼想。”
“那就太可怕了。”
“恐怕也不是格格勸得醒的。”
紀翠淚流得更多了:“那就是自取滅亡了。”
“但願我料錯了。”
“這就夠讓我以生為‘肅五府’女兒為恥了,真是再那樣,我……。”
她怎麼樣,紀翠沒有說出口。
嚴四下意識的心頭砰然:“格格——”
只聽一聲,傳呼傳了過來:“貝勒爺回府,貝勒爺回府……。”
嚴四道:“格格,令兄回來了,我走了。”
紀翠很平靜:“你走吧,只管放心,我會應付的。”
嚴四還能說什麼,除非他能留下來保護格格,他沒再說什麼,毅然穿窗而去。
嚴四不見了。
紀翠突然嬌靨飛紅,嬌靨也泛起了輕顫!這是為什麼?只有紀翠自己知道——。
雙喜一臉驚慌的跑了上來:“格格,貝勒爺回府了。”
紀翠淡然道:“我聽見了,你下去吧,沒叫你不要上來。”
雙喜還想說什麼,可卻是欲言又止,最後焦急而關切的看了紀翠一眼,恭應一聲,頭一低,退出房門又下樓去了。
紀翠坐在那兒沒有動,她等著了,不管即將來臨的是什麼,她都等著了,她豁出去了,她已經做了該做的,心已經安了,不管即將來臨的是什麼,她都不在乎了,而且她已經從嚴四那兒得到了安慰,那怕是死在即將來臨的暴風雨下,她已心滿意足了。
這時候,在後院門——玉貝勒大步衝進了後院後頭緊跟著的,自然是賈姑娘,她一把拉住了玉貝勒:“貝勒爺,你聽我的——”
玉貝勒霍地轉回了身:“賈姑娘,您也聽我的——”
“我不能聽你的。”賈姑娘道:“我不能不為你著想——”
“您要是真為我著想,您就讓我去找他,不然憋著這口氣能把我憋死。”
這可是賈姑娘親眼看見的,玉貝勒氣得吐了血。
可是賈姑娘仍道:“我知道,可是貝勒爺你要多想想王爺那ㄦ——”
“您放心,我阿瑪那兒自有我應付,而且我已經想好怎麼應付了,包準我阿瑪幫我不幫她。”
這話說完,玉貝勒沒等賈姑娘再說什麼,掙脫了賈姑娘的手,轉身直往後闖。
聽了玉貝勒的話,賈姑娘雖然放心了些,可卻不能完全放心,嘴裡叫著玉貝勒,腳下可就急急的跟在後。
到了後頭,玉貝勒飛步奔上小樓,當然,紀翠正在房裡坐著等他。
“你真把那匕首給他了。”玉貝勒一見紀翠就說。
“我本來就這麼告訴你。”紀翠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可是你一直不信。”
“你還有了理了。”
玉貝勒雙眉陡的一挑,揚手就要打。
緊跟著趕到的賈姑娘伸手擋住:“貝勒爺,有話可以說。”
“還有什麼好說的。”玉貝勒道:“是怎麼回事,您不是不知道,您看看她——”
賈姑娘目光——凝,望紀翠:“格格,不是我說你,你也實在太不應該了——”
玉貝勒剛才要打她,現在賈姑娘又這麼說她,紀翠表現得一點也不在乎,看來她是真不在乎了,這一連串的事,似乎也使她改變了很多,使她變得不再剛烈,使她變得很有韌性。
她抬眼望賈姑娘:“我不過是物歸原主,這叫不應該?”
“格格既有現在,何必當初。”
“對,我正要說,要錯我是當初錯,當初我就不該用‘半日睡’迷到他,拿他那把先皇帝御賜的匕首——.”
玉貝勒道:“你怎麼說?”
紀翠仍然臉無表情:“當初我該死,我愧對全家,忘恩負義,也對不起李豪,現在我已經心安理得了——”
“你——”玉貝勒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