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幾兩銀子,到街上買了兩份飯菜和幾瓶好酒,拿回家來,把門關好,和蕭朝貴飽餐了一份,另一份準備拿到牢中使用。飯後,兩個人又休息了一陣兒,約摸定更了,兩個人急忙起身準備。都是短衣襟,小打扮,乾淨利落;都帶上應手的短刃,外面罩上長衣。開芳提酒,朝貴拎菜,來到門外。李開芳回身把大門鎖好,向蕭朝貴遞個眼色:“走吧!”李開芳在前,蕭朝貴在後,穿街越巷,來到監獄。
桂平大獄最大的官兒是典獄官,正名叫做典史。別看這位典史官兒不大,派頭可不小,每日天近晌午才來獄裡看看,天不黑就回家享福去了,把獄裡的事兒都推給了副手李開芳。典史不在,李開芳說話就算數。
李開芳領著蕭朝貴,走進監獄的大鐵門,來到值夜的班房。這是一溜五問房子,頭一問是看守住的地方,每天晚上有八名看守輪流值夜;其他幾問房裡,住的是騎巡衛隊,足有三十多人。為首的是一名把總,他們直接歸桂平縣守備衙門管領,今兒個晚上巧得很,這位把總老爺聽戲去了,據說還有私會,不回來睡覺。李開芳領蕭朝貴走進班房,拱手與眾人打招呼說:“各位,這是我的朋友蕭三,他與姓胡的和姓洪的都是同鄉。今兒個晚上來看看他們,以盡同鄉之情。各位就高高手,給個方便吧!”眾人聞聽,笑著說:“李老爺,您太客氣了。您的朋友不就是我們的朋友嗎?這年頭,有官就有私,有私就有弊;偷著探個監,又有啥了不起的?您就請吧!”李開芳抱拳致謝,然後領蕭朝貴奔向大牢。
大牢門旁有間小屋,裡邊坐著四個獄卒,帶班的名叫劉春,因他能說會道,人送外號“畫眉劉”。李開芳和蕭朝貴走進這個小屋,按方才說的,把蕭朝貴引見了一遍。畫眉劉笑嘻嘻地說道:“您領來的人還有錯嗎?”說著,從牆上摘下一大串鑰匙,在前面帶路,來到關押洪秀全和胡以晃的牢房,把鐵鎖開啟,順手推開鐵門,回頭說:“二位請吧!”把李、蕭二人讓進屋中,他自己也跟著進來。蕭朝貴藉著燈光一看,秀全和以晃都沒戴刑具,屋裡收拾得也比較乾淨,衣物、被褥也還整潔。他知道這全是李開芳操持的,此時,開芳大聲說道:“洪大哥、胡大哥,你們的‘同鄉’來看望你們來了。”
白天,李開芳告訴洪秀全和胡以晃今天晚上越獄。具體辦法,沒有來得及說。因此,洪、胡二人對怎樣越獄,心中沒數。洪秀全和胡以晃一看蕭朝貴也來了,真是喜出望外。聽李開芳暗示以同鄉相稱,便知道這是為了混淆他人耳目。秀全暗想:弟兄們一定籌劃好了,有蕭朝貴在,更是萬無一失了。
李開芳叫畫眉劉擺好桌椅,把帶來的那份兒酒菜擺上。然後,開芳笑著說:“今兒個晚上我做東,祝賀你們同鄉聚會。”轉臉又對畫眉劉說:“去,把那三位弟兄也找來,咱們痛痛快快喝個夠。”
在那個時代,官場上下都是貪官汙吏,衙門裡的大小官差,都吃慣了便宜飯。今天有了這個機會,他們焉能錯過?畫眉劉帶著那三個獄卒,高高興興來到號裡,與眾人打完了招呼,往桌上一看:擺著兩瓶貴州茅臺、兩瓶滬州老窖、一盤五香黑豆、一盤鹹鴨蛋、一盤五香豆腐絲兒、一盤醬牛肉,還有兩隻又肥又嫩的燒雞,把這幾個獄卒饞得直嚥唾沫。李開芳看在眼裡,喜在心頭,心裡的話:我非把你們灌醉不可!他對眾人說:“諸位弟兄請吧!都是自己人,越隨便越好。”於是,眾人團團圍坐,各操筷著,開懷暢飲。
李、蕭、洪、胡四人,心裡有事,在桌面上無非是逢場做戲,那些酒肉,都儘量讓四個獄卒受用。這四個小子,不知是計,開始喝的時候,還多少有些拘束;後來越喝越上癮,就甩開嘴岔喝將起來。不到半個時辰,就醉倒了三個,趴到桌上呼呼入睡了。畫眉劉這小子真有酒量,七。八兩進了肚,還沒有一點醉意,但見他敞著懷,邊吃邊搖頭晃腦地嘮嗑,盡說些花天酒地、不堪入耳的話。李開芳想:照畫眉劉這樣喝下去,多咱是個頭啊?便一個勁兒地拿酒灌他。畫眉劉笑著說:“李老爺,你可不對呀,怎麼灌開我了?咱爺們兒還過得著這個嗎?你是不是想叫我像他仨一樣,當眾丟醜?不過,我……我告訴你,慢說這點酒,你再擺……擺他五、七、八……瓶的,我也醉不了。”別看他嘴裡這麼說,他的舌頭可逐漸短了。
這時,譙樓上傳來三更鼓聲。李開芳心中著急,再也不能拖延了。怎麼辦呢?眼珠一轉,忽然心生一計,從兜裡取出一塊銀子,足有三兩多重,用手託著對畫眉劉說:“兄弟,你替哥哥跑趟腿兒,到‘第一家’給我買幾個煙泡。實不相瞞,我的煙癮上來了!”畫眉劉瞅著銀子笑笑:“我說李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