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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害怕,才離開他獨自出來飄蕩。真回去了,就算如我所願,找著一個孩子來帶。熱情一過,我是否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就算我有,張勝華是否能冷靜地面對。他是有工作、有社交群體的人,老婆給別人帶孩子,在朋友面前他能否抬得起頭來。

電話一接通,張勝華就問,想好沒有,什麼時候回來?

我有點心虛,說,你說呢,你覺得我回來好,還是不回來好?

他說,你什麼意思?

我說,我僱主不想讓我走,給我漲了兩百塊錢工資,我現在一個月能掙一千四了,每個月除了給嬌嬌寄的錢,我多給你寄五百塊,我們一起先把賬還完,好吧?

張勝華不說話了。沉默讓我感到害怕。我說,怎麼啦,你說話呀行不行,你說話呀?

好一會兒,張勝華才說,那隨便你,我不需要你幫我還錢。說完,電話就掛了。

冷漠讓人不踏實。可是從心底,我還是浸出一絲輕鬆,他會慢慢想通的。以後每個月我都會給他多寄五百塊錢。這時,我才發現,我壓根就不想回去。我已經判斷不出我是否又傷害了張勝華,他該不會再出什麼事兒吧。我想我是不是該回去,我是不是貪戀北京的錢好掙。可想著想著又感到委屈,如果他足夠強大,我會這麼婆婆媽媽、患得患失嗎。就因為他不夠強大,所以他就應該和我一起承受所有卑微弱小的人都應該承受的屈辱和辛酸。真不知什麼時候我們才可以廝守在一起,或許要等到把嬌嬌培養出來,或許要到把幾個老人都送走。那時我們也老了,了無牽掛,打五角錢的小麻將,賬都算不清了,沒關係,其它老頭兒、老太婆也有發暈的時候。晚飯後出去走走,遛遛彎兒。或許依舊貧窮,卻安心了,踏實了,直到老死。

人生原來竟是如此簡單。

41

屋裡依舊空蕩蕩,只有落地鍾發出單調的嘀嗒聲。寂寞讓我更加萎靡,我開始期待齊總快些回來。

紗窗在響動,起風了。天氣預報說今天下午有沙塵暴,來得還真準時,上午還陽光明媚的,到這會兒天色突然暗淡了下來,濃雲滾滾。遠處酒店裡旗杆上的旗幟已展開,方方正正,不偏不倚。每到春末夏初,北京會來上好幾場。漫天飛舞的黃沙能到達每一個存在著的空間。即使隔著厚厚的雙層玻璃,一樣風過留痕,到處是土,連空氣裡也瀰漫著土的味道。

我把窗戶關上,屋裡就更加寂靜了。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百無聊賴。今天晚上我給齊總做點什麼呢,這些天我總是想自己的心事,沒心情去取悅她,我們好久沒一起開心笑鬧了。

我給她做菜糰子。她愛吃,多吃一點也不會長胖。上廚房,用溫水泡發雪裡蕻。這可是做菜糰子最好的菜料。又用玉米麵、豆麵、小米麵和成麵糰,醒一會兒。面醒著的時候得做餡兒。來一點五花肉末,加蔥、姜、香油、味精、醬油,和好,呆會兒雪裡蕻泡發洗淨之後切成末和在一起,包在麵糰裡,捏成團,上鍋蒸三十分鐘即成。

幹著活,期待著門鈴響起,齊總一進門就會聞到滿屋的香味兒。我都看到她的饞樣兒了。

可是菜糰子都蒸好了,門鈴還沒響起。一看都六點半了,齊總很少不按時回家的。今天怎麼回事,塞車嗎?我到視窗一望,外面昏黃一片,全是黃沙。風呼呼地吼著,狂野的聲音讓人心顫。遠遠的,街燈亮了,透過濃濃的沙塵只發出微黃的光。馬路上塞著長長的一串,喇叭聲隱隱約約,此起彼伏。回頭我把餐具擺上桌。

我是保姆 第三部分(12)

好一會兒,門鈴還是沒響起。天漸漸黑了,遠處樓房裡的燈光一點點亮了,已是萬家燈火。狂風沙土裡奔波了一下午的人們都回到了自己溫暖的家,在浴室裡衝完澡,一家人圍坐在飯桌前吃飯聊天,快快活活。齊總怎麼還不回來呢?

我去給齊總打電話,卻是關機。她這會在哪兒呢,不會出什麼事兒吧?擔憂慢慢爬上我的心頭。才想起這些天我心神不定,想著要回家,是不是讓她心煩了。她會不會重新去找一個保姆,把我炒了。怎麼不會呢?誰願意用一個三心二意的人呢。完了,她肯定是到保姆公司找人了。不會的,我們保姆公司早就下班沒人了。可是她有陳經理的手機呀,她也可以有其它公司老闆的電話呵,相中的人先帶回家,第二天再去辦手續。想著想著,更像是真的了。

有什麼辦法呢,都是天意,她要帶人回來,我就回四川。

我在沙發上待著,卻看不進電視。猜測了一晚上,廚房裡早就冰涼了。

門鈴終於響了,總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