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老爺能將這份簿子交到了胡雅手中,分明是起了讓她執掌主母權責的心。
對於沈府的下人來說,最好的事莫過於服侍的主子得了器重。張媽偶爾也會想想,老爺已經是五旬開外了,萬一有個不測。。。所以她每是燒香唸佛時,都會在心底嘀咕著,讓小夫人早日名至實歸,做個順當的主母,她可不想落了個劉奶孃的下場。
張媽正差使著幾名小廝搬著張梨木椅,胡雅在了外頭喊了聲:“張媽,三夫人請我過去,午膳就不回來用了。”
本想跟了出去的張媽聽著是佟氏請人過去,心裡也就定了些。三夫人是官家小姐出身,小夫人能跟她學學也是好的。
佟氏邀了胡雅,溜到了沈府的後院。無人的巷道里,留了個黃帆馬車,看著也不顯眼,想來是佟氏刻意選的。
馬車伕也是個外頭僱來的三旬漢子,兩人都沒帶下人,坐了上去。
馬車有些窄,幸好的兩人的身量都還算纖巧。
佟氏有些歉意地看著胡雅,早些時候,她聽了小廝說沈三爺要套車出門,忙是差人邀了胡雅出來,一時半會兒的,也沒準備周全。
“真是辛苦妹妹了,”她嘆了口,見胡雅貓著腰蹲在了車的一角,臉上帶著些急紅色,想來是一路跑來沒喘過氣來。
“三夫人,您不要怕,”胡雅見了佟氏又深了幾分的眼窩,她憔悴了不少,反倒是安慰起了她來:“我們兩人四雙眼見到的,真要是發現了什麼,三爺也沒個話說。”
沈三爺的馬車很是好認,上頭掛了個沈府的府旗,銅金色的車身在大街上行得又快又穩,佟氏的那輛小車也是靈巧,一路上都跟著。
“再說了,三爺也不一定就是那樣的人,”胡雅連日來也問了好些人,都說沈三爺是個老實人,下人中也沒一句閒話說。佟氏聽了話,牽強地笑了笑。
三爺的馬車先是在城中晃了一圈,胡雅雖是不熟路,但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外頭反覆傳來了三次鐵鋪的打鐵聲。
“怕是有些古怪了,”沈氏挑開了簾的一角,記下了那間鐵鋪的名。
“夫人,”外頭的車伕說了句:“車馬不見了。”
“什麼?”胡雅也不懂得忌諱了,挑開了簾,馬車停在了個三岔路口,集市上的人流,車馬交織在一起,卻獨獨見不到沈三爺的那輛車。
“人呢,車呢,”東西兩側,車水人馬中,兩名女子前瞻後顧,無論如何也尋不到沈府的車馬。
佟氏的臉色有些發白,身子也是搖搖欲墜了,胡雅也不敢再出聲安慰了,沈三爺若是心中沒鬼,怎麼會刻意周旋了起來。
兩人都是忘了,沈三爺是行慣了江湖路子,身後被人跟上了又怎會不知。
難不成就這般折了回去不成,胡雅邊扶著佟氏,邊叮囑著車伕將兩人送到了一家臨街的茶樓處。
佟氏吃了幾口茶,再看向胡雅時,見她臨著樓,往了樓下張望。鬧市的這間茶樓,從了樓上看下去,將全城來往的車馬和人群都看了個清楚。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三夫人您甭急,我們坐在馬車上反而是顛簸,還不如在了茶樓裡,吃著點心,喝著暖茶,清閒著等。”胡雅隨手叫了幾個冷盤果點,還真是悠閒地啃起了零碎來了。
佟氏也是擺出了副都聽她的神情,眼簾之下,卻溢位了些笑意。
過了午時,沈三爺的那輛車馬果真是出現在了街道上。
只是,這時,沈府的旗子已經拔去了,車子後頭跟了好幾輛另外的車馬,上頭裝了好些物什,小的桌椅,大的床件,後頭也有好些人護送著,分明是搬起了家來。
胡雅看得眼尖都要冒出火來了,沈三爺還真是個裡外三刀的狡詐人,在沈府裡頭博了個正兒八經的好名聲,在外頭倒是最大膽的一個,還學人安起了小家來了。
一旁的佟氏捧著個熱茶,又濺了一手,眼裡閃動的痛楚,更讓胡雅恨得緊。
兩人結了帳,跟在了車馬後頭,順著沈三爺的車隊浩浩蕩蕩,引了好些人圍觀,從旁走出了些漢子,將人都驅散開了。
胡雅和佟氏鼓足了近,再加上車馬走走停停,竟是沒有跟停了。
兩人見牆就停,見人就避,一直跟進了一條深巷子裡頭,裡頭安了間大宅子,車馬全都聽到了後頭,再看看前頭的牌匾,赫然掛著個金字大招牌,寫著“藏嬌閣”。
想不到,沈三爺還是個風雅多情種,胡雅唾了一口,也不顧一旁佟氏的婉拒,高聲拍打起了門來。
☆、誰家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