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出來了,我看到他坐在路邊乞討,小四要搶他的吃食,卻被他打了一頓,鈴當他們就拿石塊砸他。”張裕繼續述說著自己的見聞。
“活該,讓他也嚐嚐被人欺負的滋味。”張豐快意的說道。
作為乞丐,範二無論長相和年紀都很難搏得別人的同情,所以便經常打劫別的小乞丐,這個人欺軟怕硬不說,心思還非常陰狠,喜歡遷怒,睚眥以報,西市的乞兒們大多對他又怕又恨,這會兒他腿殘了,別人當然要報仇。
張豐和張裕在愉快的心情中進入夢鄉。
第二天,為了不耽誤別人做生意,張豐和張裕一早就去了張二孃的鋪子。張二孃用嫌棄的目光看著兩人,面帶笑容地說著刻薄話,讓僕傭帶他們去洗頭,洗淨擦乾之後,又用細密的篦細細地蓖了幾遍,刮下無數的蝨蟣,不過經過這番折騰,那頭亂草似的頭髮卻變得乾淨順滑了許多,然後又抹了一遍刨花水,張二孃這才滿意的笑了,嘴裡卻罵道:“這買賣真是不值,花五百錢買下兩把亂草,還得再花本錢去收拾,二孃我可從未吃過這種虧。”
張二孃這是賣乖呢。張豐笑道:“二孃放心,好心招來回頭客,下次有好東西我還會找二孃的。”
張二孃笑笑,示意等在旁邊的剃頭師傅動手,她可不相信這小叫花總有錢讓她賺。
張裕看著剃頭師傅手裡明晃晃的刀,心裡緊張得直打鼓,一見他的目光朝自己射過來,便不由自主地躲到張豐後面,張豐抬頭對上剃頭師傅的目光,微笑道:“我先剃。”
張豐心裡也很緊張,剪頭髮她是不怕的,可是剃光頭,她也一樣覺得沒臉見人,但現在的形勢簡直和“留髮不留頭,留頭不留髮”沒有兩樣,她也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這年頭不少胡人都有剃髮的習俗,有的剃成禿頂,有的剃成鍋蓋,或者剃得東一塊西一塊跟狗的啃一樣,不過這些人剃下的碎頭髮是作不了什麼用的,不然張二孃也不會這麼熱心。胡人們大多粗魯急躁,他們的錢並不好賺,所以剃頭師傅的手藝都練得十分精湛,不過一刻功夫,張豐一頭密密的頭髮就全都被剃下來,只剩一個禿瓢。張二孃笑呵呵的說:“這一剃看著倒俊了。”張豐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向張二孃說:“能不能借鏡子看一眼?”
張二孃讓人捧來自己的鏡子給張豐照,張豐看了一眼鏡子裡的光頭少女,然後又湊近了仔細端詳自己的容貌,努力在這張萎黃乾瘦的臉上尋找著成為美貌佳人的資質,結果卻只有四個字:不得而知。
別的人都對著張豐的光頭呵呵呵的笑,張裕卻笑不出來,因為剃頭師傅的手已經按上了他的腦袋,張豐看著緊張不安的張裕,笑嘻嘻地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念道:“一輪明月照九洲,西瓜葫蘆油簍,梳子不沾頭,蝨蟣難留,光溜溜,淨肉,球。咱以後晚上就不用點燈了,而且不用梳頭,還不會癢,好處多著呢。”
這是一首減字詩,罵禿子的,張豐以前看到覺得好玩所以記得很熟,這會為了逗張裕放鬆念出來,首先被罵的就是她自己,眾人鬨笑起來,張裕也笑了,剃頭師傅說:“小哥倒是好口才。”
張二孃說:“她可不是小哥,是個小娘子呢,雖是個叫花子,倒有膽有識,還真不能小瞧了她。”轉眼向張豐道:“哎,昨天聽你說什麼錢少了不夠用的,我問你,這個錢到底你想做什麼用?”
張豐說:“想做點小買賣。”
張二孃說:“你們兩個這樣小,能做什麼買賣?不要被人欺了去。”
張豐說:“多謝二孃好心提醒,我姐弟雖然年幼,卻也識得好壞人,會多加小心的。”
張二孃笑道:“哦?那你看我是好人壞人?”
張豐笑道:“二孃爽朗大方,童叟無欺,是市井間的俠女,自然是好人,不然我怎麼會找上你呢。”
剃頭師傅停下持刀的手笑道:“小娘子好一張巧嘴!不過這話倒是一點沒錯,二孃的確是個巾幗丈夫。”
張二孃哈哈大笑道:“果然識得好壞!小娘子,你叫什麼?我張二孃認下你這個知已啦。”
“小女子張豐,謝二娘子賞識。”張豐微微屈膝施了一個萬福禮以示鄭重,這個不難,以前電視上常見的。
“原來還是本家,二娘子,今後可真得多照應些了。”剃頭師傅湊趣道。
張二孃呵呵笑著道:“好說,好說。”
張豐倒不相信這個,但機會卻不可錯過,於是笑道:“正有事想求二孃。我姐弟二人從今天起不再做乞丐,但這個樣子出去,肯定還會被人當成要飯的,不知二孃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