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咧起了嘴。
該回家了,一會兒吸血鬼就要出來了。
她想警告他,告訴他狗瘋了,但一個字都沒有發出來。突然庫喬從黑暗中出現,頭低著,一種持續的低低的吼聲在它胸中隆隆地響著。當心!她試圖喊叫,它的咬是致命的!但沒有聲音發出來。
但眼看庫喬就要撲向維克時,維克轉身用一個手指指向它。庫喬的毛全變白了,名紅色、流著粘液的眼睛掉進了腦袋裡,就像彈子掉進了洞裡。它的鼻吻脫了下來,打到汽車道的碎礫石上,就像黑色的玻璃。只一會兒,車庫前就只剩下一件隨風飄擺的毛大衣了。
你不要擔心,維克在夢中說,你不要擔心那條老狗,它只是一件毛大衣。收到郵件了嗎?不要管那條狗.郵件就要到了,它很重要,知道嗎?郵件——
他的聲音沿著一條長長的管道逐漸消失,它迴盪著,微弱下去。
突然那已經不是維克的夢,而是夢的回憶——她醒了,面頰上掛著溼漉漉的眼淚,她睡的時候哭了。她看了看錶,剛能看清楚時間:一點一刻。她看了看泰德,他睡得正香,大拇指鉤在嘴裡。
不要管那條狗,郵件就要到了,它很重要。
突然掛在郵箱上的包裹的意義出現了,它擊中她,就像她潛意識中射出的一枝箭,那是一個她以前沒能把握住的思想。可能是因為它是這樣明顯,這樣簡單,這樣基本!昨天是星期一,有郵件來了,JC.惠特尼給喬·坎伯的包裹就是充分的證明。
今天是星期二,郵件還會來。
一種解脫的眼淚順著她還沒有乾的面頰滾了下來。她已經在努力抑制住自己不去搖醒泰德,告訴他就要沒事了,最遲在下午兩點——更可能就在上午十點或十一點,只要郵件像平時在鎮中那樣按時送到——惡夢就結束了。
即使沒有郵件,郵遞員也會來,事情就妙在這裡。他有職責來看看顯示有寄出郵件的小旗是不是豎了起來。他不得不來,到他3號鎮道的最後一站檢查一下,今天會有一個半歇斯底里、半解脫的女人在這裡歡迎他。
她看了一眼泰德的午餐盒,想到了裡面的食物,她想到了自己小心地在裡面留了一點,準備一旦……好了,一旦。
儘管泰德很可能早上會餓,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她吃了剩下的黃瓜片,泰德不太喜歡黃瓜。他會吃到一份奇怪的早餐,她想,笑了。無花果棒,橄欖,一、兩個細吉姆。
她大口咀嚼著最後兩、三片黃瓜時,意識到讓她萬分驚恐的只是巧合,一連串的巧合,完全是偶然的.卻造成一種假象,好像一切都已經由有血有肉的大數決定了,它讓狗變得那麼恐怖地有目的性,那麼……那麼樣地像是專門要抓住她。
維克要出去十天,這是第一個巧合;維克今天一早打電話來,這是第二個巧合,如果他當時沒有找到他們,他會遲一點再試,再試,接著就會懷疑他們去了哪兒;坎伯一家三口都出去了,至少出去了一夜,就像現在看到的那樣,這是第三個。
母親,兒子,父親,都出去了。
但他們留下了狗。噢,對了。他們——
一個可怕的想法突然出現,她正在噴最後一口黃瓜的顎僵注了。她努力把它扔出去,但它又回來了,它不走,因為它有自己奇怪的邏輯。
會不會他們都死在穀倉裡?
突然一幅圖象在她眼前升了起來。
它就像今天早上短短几個小時裡出現的幻象那樣病態地逼真:三具屍體東倒西歪地躺在地板上,像做得很糟的玩具,他們身邊的鋸末染成了紅色,他們灰濛濛的眼睛瞪向黑暗中(那裡家燕咕咕叫著,拍動著翅膀),他們的衣服被撕開,身體的各個部分——
噢!多麼瘋狂,多麼——
可能它先抓住的是那個男孩,另外兩個在廚房裡,或可能在樓上匆匆地忙著什麼事,他們聽見尖叫聲,衝了出來——
(停下來,你能不能停下來!)
——他們衝了出來,但男孩已經死了,狗咬開了他的喉嚨;他們正被兒子的死驚得目瞪口呆的時候,那條聖·伯奈特佝從陰影中悠盪了出來,可怕的老毀滅機器,是的,這個老惡魔從陰影中出來,瘋狂地嗥叫著。它首先撲向那個女入,那個男人試圖救她——一
(不,他會去拿槍,或用扳手敲碎它的腦袋,或用其它什麼,小車在哪兒?至少要官一輛小車他們才可以進行家庭旅行——你聽見沒有家庭旅行——乘上小車留下卡車。)
那麼為什麼沒有人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