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用之前,誰都保不大準啊。
所以他保留了蔭、貲為郎的制度,給那些官二代、富二代一個學習和實習的機會。雖然說這種制度對普通民眾太不公平,但時勢如此,若他起意徹底砸爛富貴階層的特權,估計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諸郎仍歸光祿統屬,但光祿勳就此降等,已非九卿,而直屬於門下省。漢代諸郎最盛時有五千餘人,官吏後備隊過於龐大,真正能夠出人頭地的比率太低,如今則限額在千人以內,以實宮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避免宦官群體不必要的膨脹——很多並不接觸妃嬪的職司,乃可由郎官充任,不必非找閹人。
是勳貴為太尉,自然有多個蒙蔭為郎的名額,只可惜用不大出去。是復已尚公主,是郯將來也可能會有更好的出身,至於自己幾個堂侄,除是峻尚且夠不上二千石外,也都各有其父可以蒙蔭,不用他這個從叔父操心。是家老大是著倒也品秩低微,問題他就沒成活的兒子啊。
所以是勳能夠幫得上忙的,暫時就只有一個是詳,然而是詳志向頗大,只想跟著伯父讀幾年書,將來好應科舉,不想再去實習那麼多年。是勳手頭名額綽綽有餘,自可送一個給廉昭——終究算是表外甥,也是自家子弟。
至於桓範,從此就留在是府為賓了。漢代貴府的賓客,既有機會掌握權勢,也有機會被直接舉薦為官,但當官僚制度相對完備,且科舉制度開創以後,這兩條道路就基本上斷絕了,只是對於士人求官而言,仍然不失為一條終南捷徑。因為這終究是一個資歷啊,雖然無法因此而直接獲得做官的資格,但透過別的途徑得以入仕後,此資歷對於謀得好職或快速升遷,肯定還是能夠起到一定推動作用的。
故此是勳以太尉之尊,府中賓客仍可車載斗量,只是有些才能的大多放出去了,剩下的或者無意為官,或者不堪大用。如今是勳已經可以大致確定,廉昭帶來這個桓範正是歷史上的“智囊”,那必須要將其牢牢綁在自己身邊,起碼先培養、運用,同時也掌控個三五年。桓範得聞是勳密事,不敢遽退,也“心甘情願”入幕為賓。
他雖然也算世家出身,終究前幾代都是做的漢官,於魏朝無尺寸之功,本人除非科舉,別無入仕之途,所以才坎坷蹉跎到三十來歲。科舉制那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次考試,可能受到各種偶然因素的影響,誰都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考得中。若能先入太尉府做幾年賓客,將來應試就有可能加分——別的不說,能得太尉青睞者,郡中誰敢給他下等品評?即便因此而耽誤了一兩場考試,一旦入仕,升遷途徑卻會變得更加平坦而寬闊。
所以說他“心甘情願”,並非虛語。是勳為什麼會對一個初識之人透露隱事呢?很明顯就有招攬之意嘛,自己正好順杆兒爬。而倘若桓範的腦筋一時間沒能轉過來,未曾及時剖白忠心呢?那估計就只有死路一條啦。
這招攬本身,也是一場測試。
桓元則在是府的主要工作,是幫助是勳整理文書,因此時常得以應召進入書齋——前兩個有此資格的,是已故的關士起和失蹤的逄元圖。當然啦,是勳並沒有向桓範透露相關自家情報網的情況,情報網仍然由是復掌控,只是會透過是勳之口向桓元則通報一二,以期協助分析,籌劃對策。在桓範看起來,太尉實在耳聰目明——想是門生故吏遍於天下的緣故吧。
首先必須詳細分析的,就是這回在西市上絞殺棄市的那三十二名官吏,加上提前自縊的馬齊馬伯庸,這場風波總計害了三十三條性命。經過是復對這些人出身、履歷的甄別、調查,其實二十九人(包括馬齊),都是透過太子曹丕,才得以混進這次軍糧物資運送的工作流程中去的。
而這二十九人的晉身之階,又大致可以劃分為三個型別……(未完待續。)
第四章、人言可畏
二十九名透過太子曹丕的舉薦,得以在河南為官,插手軍糧物資運輸工作,並最終因此而丟了姓名的小吏,大致可以分為三個型別。
其一,乃自諸郎中選拔,基本上都是吏部尚書陳群向曹丕推薦的。此等皆為世家子弟,陳群久聞其名,又受彼等家族託付,於是薦於曹丕,曹丕再行文光祿勳,使這些人赴吏部待選——當然啦,本來就是陳群的主意,自然一選即過。
其二,本身就是曹丕的黨羽,或為昔日王府內賓客、王府外友朋,或為今日太子屬吏之親眷,也是遞個條子過去,陳群透過,就赴河南各縣上任了。
第三個型別相對特殊,無論曹丕還是陳群都不夠了解,完全是別人託關係託到了太子身邊人,曹丕再透過陳群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