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兀朮多找點麻煩,免得兀朮一封書信催自己遣返河北宋人。
但眼下金主舉動,再次讓趙構陷入為難。
若承認之,則是證明自己所著意培養地勇將投入了金營,若不承認,只怕金主未必會答應,那時只須在韋后返臨安途中稍添麻煩,便足以讓自己後悔不迭。若更進一步,讓五國城中的皇兄與楊再興掛上鉤,前景更加不堪。
秦檜早早得到訊息,心下也是忐忑不安:這楊再興與自己總是有些過節的,倘若趁此機會與自己為難,卻不知該如何應對,總不成與金主任命的澤州知府作對吧。
可是眼下最需要的,卻是幫助趙構渡過眼下的危機。若讓大金冊封成功,以後大宋地面子往哪裡放去?至少在江南得有一個說法,證明趙構並沒有放棄楊再興這位“大宋神槍”,或者說明河北還有忠臣義民在抗金,否則前景不妙。
“陛下,臣以為,不如另下一札子,曉諭諸路州府,以我朝之命,詔楊再興為權知澤州府,這般既不違金主之意,也好對江南諸路宋民有所交待。”秦檜思之再三,終於鼓起勇氣,提出這個建議。
趙構聞言苦笑:“朕若下此詔,是金主之意乎,大宋朝之意乎?”
秦檜忙道:“江南諸路,金旨不可遍諭,陛下旨到處,只要不稱奉金主之旨,何人敢多支吾半句?那時自可謂之克復澤州’,也好修入國史。”
這裡君臣尚未定下主意,那邊王蘭已經往臨安而來,沿途驛吏早早傳來訊息,讓湧金城內楊府打掃乾淨,晉州使節要入住楊府。
秦檜聞訊,深為銜恨之。
………【第一百三十八章 韋后返行在,晉城多煤鐵。】………
京城中,皇統帝完顏亶得韓離回報,思之再三,令韓術、韓企先,自家卻另著宮中擬札子,以“太行子民即為大金子民,卿其為為國安撫之,勿令久居山野可矣。”之句,著人付晉城。
完顏亶自16歲登基,到如今才8,在位日短,朝中又多幹臣,甚至是權臣,此前的完顏宗傒、完顏宗翰、完顏宗輔、完顏希尹等,在他面前都囂張得多,只有眼下這位四皇叔兀朮(完顏宗弼)對自己才恭謹有加,讓自己有了當皇帝的感覺。歷來臣強主弱,乃是常例,凡是宗族幹臣當政時,大金的皇帝便難當得很,還不如這兩年以漢臣為主,自己稍稍如意些。
所以上次給楊再興所寫的札子,其中“朕實心嚮往之”,倒有七八分是真話,雖然大計由韓企先而出,但遣辭用句之間,不無一位青年皇帝的遠大抱負。自去年長子濟安未滿一歲即病死之後,完顏亶一直陷於抑鬱之中,直到所寵的賢妃懷了子嗣,才稍慰心懷。但自己能夠真正獨立掌握朝政的時候,卻已經是大金國力在兀朮的連番征戰下,落入最低谷的時候。遼朝餘孽不用講了,耶律大石屢侵西夏,自己無力組織反擊,大金在西夏的威望與影響已經大受損傷,蒙古諸部又以小規模遊騎屢屢襲擾在上京數百里內的女真部落,自己身為女真族所出皇帝,居然保護不了自己地母族。如何稱“富有四海”?
這番招降楊再興,24歲的完顏亶甚至遙想楊再興勇武,若能與自己一起平定蒙古諸部,或者可以創造另一朝明君勇帥的傳奇!畢竟大金英雄雖多,卻再哪一位有出兀朮之右者,能夠稱為大金一代戰神。絕非幸致,除了功績蓋世,更深通謀略,能夠以片紙勝千軍,哪裡是隻憑蠻力能夠作到的?但楊再興能夠讓兀朮如此畏懼,豈非更在兀朮之上?
只是楊再興的答覆之中,完顏亶沒有看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答案,甚至在這個答案背後。還有“日後逐鹿中原,未知鹿死誰手”之意,也激起了完顏亶地一股傲氣:便讓你暫居晉城,朕倒要看你有何本事與朕爭天下!是以不冷不熱地回了楊再興的話,同時告訴他,你做得再多,也不過是為大金安撫子民而已。
但內心深處,完顏亶盡力避免去想的卻是:大金眼下竟然連楊再興所部數千太行山賊都奈何不了,也難怪兀朮忙著與大宋休兵,和議一成。便率精騎盡返上京。讓完顏亶略可安慰的是,兀朮北返的訊息傳出,蒙古諸部遊騎立即遠遁數百里外,不敢再逼近上京五百里內。
對於遠在晉城的楊再興,完顏只能長嘆一聲,手中可用的牌確實不多了。
同時。在臨安城中的趙構也接到了王蘭經中樞呈上地楊再興來書,其辭略曰:“殿前司右軍都統制、汾州節度使、武略大夫楊再興頓首奏於闕下:近者臣為太行山賊所逼,率賊部剿平澤州晉城等地番賊,僥倖成功,今澤州諸城中已收納河北宋人八萬,略復靖康前舊觀,方當奏表以聞,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