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天下第一大膽,大金國師!棉花】………
這位爺是——”上京分號主事見來人年約六旬,氣宇清秀,舉止間自有一番宏大氣度,實在看不出來是什麼官,但絕對的是南方人無疑,上京城中的女真勳貴們雖然也喜歡延請漢人名師碩儒教育子弟,但眼下熟讀漢家典籍的都是些小青年,像來人這麼大把年紀,卻一身書卷氣的,便不會是女真蠻子。雖然一面未曾唔過,但就衝這南朝氣象,來人就透著親切,但主事的開口問話後,卻見對方一臉的傲氣,不像很和善的人。
“你是這裡的主事麼?叫什麼名字?”大官自然有大官的風範,不曾回答問題,卻先遊目四顧,才威嚴地喝問,主事的聽在耳中,倒有一股子上衙門訊問的意思,只是為對方官威所懾,也不敢不答。
“小人羅柱子,是晉城商號在上京的主事,不知大人有何吩咐,但凡小號能夠做到的,無有不妥,若是有生意要幫襯——”
剛說到這裡,對面那小廝咳了一聲,擺擺手讓羅柱子閉口。老羅平日裡仗著是羅彥的堂兄,在分號中說一不二的人,眼下實在看不穿對方來路,只得悶聲暗自不快,卻不敢發作。
“聽說晉城商號貨齊得很,人強馬壯的,不知可否賣些刀槍給老夫,要馬背上用的長兵器!主事的可做得了主?”那大官說話時和和氣氣的,卻正眼也不覷羅柱子一下。只是緩緩轉動著拇指上地一枚碩大的碧玉扳指,眼中映出綠光來,看得羅柱子心頭一顫,忙應道:“這位爺笑話了,晉城商號什麼生意都做,就這玩意兒不敢碰。若是犯了大金律例,那是不知死字如何寫了,上京是天子腳下,這位爺豈不是戲耍咱家?”
那官爺倒也不曾動怒,把手*在坑沿上暖一暖,自取過一壺酒,斟滿了一飲而盡,才緩緩道:“我料你也做不得主。我這裡有一封書信,你將去交給楊再興,看他敢做否,我會叫人與你聯絡,開春之後,三月間便要用度,卻不可少了三百件,這位叫——於六,以後有事便來找你,若楊再興有回話。不必找我,於六會找你,羅主事,你估摸著什麼時候會有回話?”
羅柱子接過函來,見封皮上一字也無,猶豫了半晌。才道:“回大爺的話,若是向楊爺討個口信,快則兩月,慢則三個月,必有回話,只是這天寒地凍的,又沒得貨往來,只怕是要慢些。不過爺書中若還是講的這檔子事,怕是楊爺也未必敢做!”
那官爺漸漸抿嘴,隨後縱聲大笑:“不敢?未必敢?哈哈哈哈!有楊再興不敢的事麼?澤州府他說佔就佔了,兀朮地大軍他說打就打了。州府的他說殺就殺了,上京中諸人只裝耳聾眼瞎,誰敢去招惹他?這樣人物,還有不敢的事麼?放心將書去,若楊再興不敢,天下間便是老子的膽子最大了!哈哈哈哈!——”
說話間,他身後的“於六”,羅柱子,還有後廂中隱藏的分號兄弟們一齊汗下:這每句話都足以掉下一大堆腦袋!
來人走後,分號中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曉得來人是何等身份,只是坑上扔下兩錠大銀,皆為五十兩一錠,竟然是大宋朝上繳的和議銀子,未經上京熔鍊過的,上京城中,能夠接觸並拿到這種銀錠地,都是位高權重之輩,眾人雖說眼界有限,這點見識還是有的,當下小心翼翼地將銀錠融了,再派遣三名得力夥計,將書函密密封了,扛上分號大旗,趁次日雪後放晴,火速往關內而去。
此時晉城氣候卻要暖和得多,雖然初冬已經下過幾場大雪,但並未厚積,街巷間仍是人聲鼎沸,只是太行一線山上都白了頭,一時不得便化。府衙中都燒上了坑,用的是煤碳,比北方的木碳好得多了,不須隨時添柴。楊再興在府中,與志遠嘻笑遊戲之後,玩得累了,讓秋香帶孩子認字,自家卻溫上兩壺酒,叫來洪皓共飲。
“楊大人,府中事煩,老夫一時不得空,來得晚了些,讓大人久等了,洪某罪過!”洪皓進門就是一拱手,眼下雖然在晉州城中備享尊崇,但人所共知,眼前的莽漢子才是晉城之主,洪皓雖氣節甚高,卻並非不通世務,否則如何能在上京優遊於諸王之間!
楊再興卻喝道:“張先生未飲先醉了!須罰一杯:此間哪裡得洪某來?莫不是張先生錯認了人?”
洪皓一怔而悟,以手加額道:“老夫昏瞶,謝大人提點,這酒該罰,該罰!”
當下兩人縱聲大笑,洪皓自到晉城,諸事順遂,心懷大暢,此時也早明白了楊再興絕不是偏安一隅的角色,他日必有大事業可期,自己雖說只是治一州府,所涉及的事務卻遠及千萬裡外,哪裡是臨安城中那班腐儒所能夠想像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