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見到過。”師兄搖搖頭。顏遲掠過他,在屋子裡找了一通,又在櫃子裡找了許久,仍然沒找到。顏遲急了。要是沒有那兩顆珠子,她要這鏈子有何用!
“去塵,你……”
顏遲吐了吐濁氣。她把鏈子拿出來,仔細觀察一番,上面有啃咬撕扯的微弱的痕跡。她眯起眼睛,道:“師兄,有誰碰過它嗎?”
師兄撓撓頭,憨實的圓腦袋上鋥亮,“我也不曉得,反正師兄沒有碰過。”
師兄不會說謊。
從這痕跡看來,這兩顆珠子被人偷走了。
顏遲不禁跺腳,她怎麼沒有早點想起有關這鏈子的記憶,不然她就不會是現在這般被動的狀況。
可是沒辦法,珠子找不到了。顏遲咬咬牙,“師兄,告辭。”她飛快地往前走,卻走不動。
因為師兄把她攥住了。
“師兄?”她回頭。
“去塵,你是女子?”
“我是。”
忽然間,顏遲被放開。
“你,你快些走吧。”
顏遲嗯了一聲,旋即奔了出去。她就算拿不到珠子,她也要從江修璽身邊逃開。她要去陸致那裡,把一切事情都弄清楚。
江氏上完香後,按照以往慣例,要聽方丈講禪半個時辰。顏遲還不歸來,江修璽等得不耐煩。母親去聽禪,他不喜聽禪,每每都到佛堂側邊的禪院裡休息到母親聽完之後才回來的。但是今日他卻沒心情去禪院休息,因為顏遲還沒回來。
去拿個東西要這麼久?
倏地,他蹙眉,她不是跑了吧?
江修璽看向外面,就見有個人進入了佛堂。
是他的暗衛。
暗衛來到他身側,耳語了一句話。
果然啊。江修璽冷嗤。果然跑了,要不是他安插了兩個暗衛看著她,她恐怕逃得連影子都沒有了他還不知道。
“別攔她,我倒要看看她要到哪裡去。”他微微上挑的眼角挑得更高。
顏遲發現後面有人。她從後山小門出去後就察覺到有人在跟著她了。她暗暗瞥了下藏在暗處的那人,沒遮住的紫黑的服色正是江修璽的侍衛穿的衣衫的顏色。
她就說他怎麼可能這麼放心地就讓她一個人離開,原來還派了人跟著她呢。有人跟著她,那她還怎麼跑?她不再動了,站立在這裡,看了看前面的情況。
後山上種滿了竹子,此時正值春日,竹葉青青,風一吹就是葉子撩動的清響。
從前她與師兄一起在後山採過樹菇,對這裡的地形她很熟悉。她記得,往竹林斜地裡再行一段路,前面有一個捕獵的地坑。
她慢慢地走著,把後面的人往地坑裡引。她靠近地坑,地坑上鋪了草,她以前險些掉下去過,直知道這草與周圍的草顏色有點不同,但乍一看是看不出來的。她角度很巧妙地繞過去。走了不遠,就聽見了什麼東西掉落下去的動靜。
後面的人掉下去了。她趕緊躲到了大石後面。
下一瞬,掉下去的人又跳了上來。顏遲感覺到他在尋找著她。她凝住氣息,躲在石頭後面。許久後,她探出一截眼睛,看到那人向著原路迅速地返回去了。她拍了拍胸脯,松下緊緊繃起來的神經,然後開始大步跑了起來。
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她一邊撐著膝蓋喘著粗氣兒,一邊往後瞅,沒人追上來。不再那麼累後,她直起腰,卻猛地卡頓住。
通身黑灰的小野豬站在她的正前面。她整個人被凍結住,半天也移動不了一步。
小野豬彎彎的牙齒咧出來,尖利發光,它正呼呼呼刨著泥沙。
顏遲驚然,她居然跑了這麼遠,跑到了後山野地。這裡時常會有野畜出沒,方丈師叔們嚴禁弟子們到這裡來的。
“吼吼吼!”小野豬朝她叫著。顏遲急促地起伏著心口,她緩慢地扭頭,看周圍有沒有什麼可以作抵禦的東西。
只有草和石子,沒用的,連根棍子都找不到。那麼就只有跑。她做好準備跑的姿勢,深呼吸幾口後,拔腿就往後方跑了起來。她以從來都沒有過的拼勁兒全力跑著,所有力量都集中到腿上。
後面有熱乎熱乎的粗喘衝過來,顏遲被撞了一下,她趴在地上,慌急轉過來時就看見小野豬張大的嘴巴。顏遲躲不開了。
突然,從頭頂上傳來一聲慘叫。顏遲抬眼,就看見小野豬倒在了一旁,它灰黑的身上插了一把長劍,鮮紅的血在草上滲開。顏遲驚惶未定,忽而瞥見了前面的一方影子。
是陸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