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太久,久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年沒這般和他撒嬌似的說話了,此時此刻的她,著實令他有些驚喜,也有些驚慌起來,害得他說話都顯得有些還未完全反應的木訥,“這,這是何物?”
蕪邪被他傻愣的模樣逗得一樂,便狀似安慰他道:“哥哥莫怕莫怕,難道蕪兒還會捉弄哥哥不成?哥哥認識我好些年頭了,何時見蕪兒戲弄於你過?”
很快恢復神情的落瀟卻心中暗道:你捉弄於我的事兒還少麼?
還不等他辯駁了去,蕪邪已搶先將他緊握在袖中的手給拽了出來,面色佯裝不悅道:“這可是我為了哥哥找了好些時日的寶貝,哥哥就是這般的態度來承領蕪兒的情不成?”
落瀟被她這般突如其來的小女兒家的嗔態弄得有些錯愕,便稀裡糊塗的攤開了自己的手心,有些莫名有些狐疑道:“莫非這冥界是要下雨了不成?一向吝嗇的修羅王居然會想到慰勞一下我這個勞苦功高的攝魂使者,難得,真是難得!攴”
詭異,真是詭異!他心裡也如是說道。
蕪邪倒是做出一副極其坦然和理所當然的樣子,點頭道:“自然,自然。”
說著,她細長的五指微微一張,一束像度了一成銀光的如細沙之物便緩緩灑落進了落瀟的寬大掌心上,直至細小的銀沙緩緩堆砌出一個只有拇指般大小的人偶來媧。
不消半刻,那如巧奪天工般的人偶堆砌完成後,小人偶的雙眼竟然睜了開來,而它的容貌也逐漸顯露清晰了。
赧然,這個小人偶有著一張嬌好的女子姿容,只是,不論是這人偶的面容,還是它的窈窕身段,如何看也不像木訥般的人偶,反倒像是一個被縮小了數十倍的嬌俏女子。
誠然,這小人兒如今在他的手心裡瞧來,像個精緻無比的瓷娃娃,可儼然這個娃娃並非沒有生氣的絲蕪,而是被賦予了靈氣的活物。
當這個小娃娃揚起拇指般大小的腦袋看向正捧著自己的男子時,一雙波光粼粼的雙眸立刻染上了一層水汽,露出了傾慕的神色,展出了神往的笑容,有些驚訝,有些驚喜,忐忑不已的小心奕奕的問道:“哥,哥哥?”
誠然,被她喚為哥哥的男子卻臉色一沉,險些將她甩了出去,幸而得以眼明手快的蕪邪將她奪了過去。
瞧著小人兒有些惶恐的顫抖著小小的身板,蕪邪難得愛憐般的伸出了食指順了順小人兒的如瀑青絲,卻半嗔半怨的橫了一眼落瀟道:“哥哥何時變得如此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再說了,蕪兒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心思才將她的魂魄凝結完好呢,哥哥就是如此對待蕪兒的心意麼?”
她的話聽似有些抱怨,可落在落瀟耳裡,卻有種不言自明的多咄咄逼人,落在他的心裡,自然是無法言說的尖銳刺痛。
他按耐下心中澎湃起來的憤怒火焰,徐徐強行平復下有些紊亂的情緒,僵硬的微笑有些難看,“你為何要。”
蕪邪一挑眉尖,嘴角牽起了三分高深難測的弧度,“哥哥的記憶裡一直都是極好的,我想,你定是不會忘了這個你唯一愛過的女子,不是?雖然,那不過只是在人界的情事,雖然她還曾是你在人界的好妹妹,可,她確實是哥哥唯一的摯愛,是也不是?”
落瀟在頃刻間,呆滯了。
聽似她那般雲淡風輕的一字一句的唯一,可曾想,在他的耳裡和心裡是何其的尖銳鋒利?
見他怔愣在蕪邪手掌中哭得梨花帶雨的小人兒帶著悽美哀怨的眼神鎖視住了他,“哥哥,難道你真的將雛菊忘了麼?難道你真的忘了對雛菊說過的,縱然是逆天下之大不韙,即使是被千夫所指遺臭萬年,你也會一如既往的愛著疼著我這個親妹妹的,不是麼”。
“夠了!”落瀟沉聲喝道,雙手在袖中已是緊握成拳,明亮的雙眼帶著犀利的睨向了南宮雛菊,神色十分冷然且嚴肅,道:“冥界其實你等浮游可隨地放矢的地方!”
南宮雛菊被他的話語震懾的哽咽了,咬著唇瓣不敢再多言語半句,只是眼中溢位了更多的委屈淚水。
畢竟,不管她現在如何落魄,她曾經終究本是個驕縱嬌慣的一國公主,是父皇的掌上明珠,更是太子哥哥的心頭至寶,可經歷了那麼多可怕而又不可思議的生死起伏後,難得讓她再次看見那個曾經對她溺愛到無法無天的男人,本以為可以像以前一樣撒嬌和哭訴,可以得到久違的安全感和依賴感,豈料,被他忘記了便罷,還如此嫌棄厭煩的苛責於她,怎生不讓她委屈至極?、
當了半響旁觀者的蕪邪聰明的收起了適才不合時宜的調侃,極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