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鳶手足無措的搖著頭,手中握緊的金菩提應聲而落,敲擊出一串串悅耳的音符,每一個跳動起的音符都將過往的記憶拖拽而出,赤/裸而殘酷的浮出了她的腦海
上邪山的那一夜,月亮很圓,每每抬頭一睜眼,她便覺得那月亮不僅倒映在她的瞳孔深處,更倒映在了她的心湖之上,任她怎麼想要擊碎驅逐,都依然毫無用處,碎掉的月影依舊完美無缺的在她的心湖上徜徉駐留,正如,站在她面前不過幾步之遙的男子一樣。
明明剛才她碰見梨雪苑中,他摟著那個女人在忘我的抵死纏綿,明明自己告訴自己,該清醒了,守了這麼多年,等了這麼多年,他始終不屬於自己,放手吧,就當是放過自己
可是,當看見他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又可以聞到他身上獨有的夕顏花香時,她所有的堅持一瞬間便已經土崩瓦解。
她難得的勇敢放手,也因他的香氣,而被薰陶的軟弱了起來,只想這麼貪婪的看著他的背影,哪怕,直到永遠
誰讓他是她的君上,是她最愛的男人呢,哪怕他心底一直愛的恨的,都只是那個女人而已
他轉過了身,勾著面對她時才會特有的溫柔笑容,細長白皙的手伸向她,輕輕開啟了手指,露出了白嫩掌心中刺眼的黑色藥丸,“鳶兒,老規矩。”
他的笑容很溫和,但他的嗓音一如往昔的冰涼無情。
然而此時此刻,這段薄冷的舊言舊語卻讓她興奮的快要發了瘋,以至於她伸出取他掌心中藥丸的手都有些無法自控的顫抖。自從他從乾坤塔中出來以後,找過無數的女子縱慾尋歡,可他卻從來不讓任何女子有懷上他子嗣呃機會,所以事後都會給她們吃下絕孕的毒藥。
那些女子不過是他發洩的工具,她自是可以不予理會不去計較,可現在不同,他竟要將毒藥按老規矩讓他最念念不忘的女人吃下?!
興奮過後,她不禁有些懷疑,有些你確定,以至於她第一次不自禁的多嘴問道:“這是給王后娘娘的?”
他蹙了蹙眉,臉色十分不虞,一甩廣袖,便厭惡似的轉身喝道:“以後休得再提她!別忘了定要親眼看她喝下此藥!”
她連稱了是,訕訕的低下了頭,因為狂喜而無法抑制的全身發抖,緊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開心的大笑,這個藥一旦讓那個女人吃下,不但凡人的她無法再孕育子嗣,就連她以後功德圓滿恢復了冥聖本尊,也在不可能與君上有骨肉,君上此舉根本就是將那個女人與那些低賤的性/奴一視同仁,卑賤的根本不配懷有他的孩子!
再者,再者那個女人既然被君上輕視了、否決了,那更代表,被君上信任著、溫柔對待著的自己才是君上心中在意的女子,才是配得上能陪伴在君上身邊的女子不是?
洶湧的記憶漸漸褪去梨鳶雙手捧著頭,放生尖嘯著,銳利的聲線,絕望的音調,像一把把銳利無比的劍,刺穿了堅硬的深淵,也刺穿了她那堵她一次又一次壘砌起的對他固執深愛的堅固心牆,被牆環繞在內的,是她與他在一起時,最美好的時光,是她對他最憧憬的幻想。
然而,卻在這一刻,在事實擺在眼前的這一刻,竟如此脆弱不堪,只是剎那間,便被擊潰的粉碎。
揮舞著無數藤蔓將蕪邪的雙腳絆住,驚慌失措的她就像一個孩子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哀求道:”求你,求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君上怎麼可能會將墮胎藥換成了保胎藥?求你告訴我,這兩個孩子不過是你撿來的,對不對?對不對?“
蕪邪一貫淡漠的瞥了一眼纏在足踝上微顫的藤枝,嘴角噙起了笑,似是同情似是自憐,似是諷刺,似是自嘲,而眸子裡,冷得如是冰封三尺,深不見底,“他給了你名分,他給了我孩子,你應該很慶幸他是多麼的公平,不是?看在我們同病相憐的份上,本王也不妨告訴你,他所有的真,所有的愛,只給了另一個女人,而你一直嫉恨的我,呵,也只是非常幸運的有了一張和她幾分相似的皮相罷了,他做盡這一切,只是為了利用我來讓那個女人復活罷了,我們不過是兩個被他欺騙玩弄於鼓掌之中的蠢女人,僅此而已。”
笑容越來越大,直至笑出聲來,直至笑的,淚流滿面?
俯視著滴落在兩個孩子蒼白臉頰上的顆顆血色晶珠,蕪邪有些啞然了。
沒有心的自己,再也嘗不到,再也感受不到愛恨滋味的自己,為何還會流淚?
天底下,還會有比這更可笑更愚蠢的事情麼?
“啊!君上,君上!”梨鳶頹然的倒在了地上,雙手捂住了耳朵,神色幾近癲狂,“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