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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進來說:“列昂尼德·謝爾蓋耶維奇,汽車來了。”

“謝謝你,波里婭。”列昂尼德·謝爾蓋耶維奇站起來。把椅子推回原位。“姑娘們,再見。你們就在這裡喝茶聊天,聽聽音樂,念些好詩吧。請你們不要忘了我和維卡。”

“你要去很久嗎,爸爸?”

“不會早於三點鐘散會。”爸爸笑了一笑便走出去了。

伊斯克拉很長時間都在回憶這次偶然的會面和突然發生的談話。當時,在聽這位已經不太年輕(她是這樣覺得的),但有著一雙年輕人眼睛的大人講話的時候,她對他所講的很多地方都不同意,有很多地方都想提出反駁,進行爭論,也有很多地方她是打算認真考慮考慮的,因為她很認真,喜歡尋根究底。就是在回家的路上,她都在分門別類地琢磨著所聽到的東西,濟娜卻在她旁邊喊喊喳喳地說個沒完:

“我不是說過嗎,維卡是個金子似的姑娘。我是跟你說過的,說過的!天哪,就因為你,咱們失去了八年的時光。多美的餐具啊!你不是看見那些餐具有多麼美了嗎?就象博物館裡的一樣,我可以發誓,和博物館裡的一模一樣!大概當年波將金就是用那些酒杯喝酒的。”

“真理,”伊斯克拉忽然不緊不慢地說,好象在傾聽著什麼,“如果它是真理,那為什麼還要和它爭論呢?”

“‘萊蒙托夫在皮卻林的形象中反映了多餘人的典型特徵……’”濟娜把瓦蓮金娜·安德羅諾夫娜講課的神態模仿調惟妙惟肖,接著便大笑起來。“你要是和瓦落金娜爭論這個真理,你試試看,瞧她不給你打個‘劣’才怪哩。”

“也許,這不是真理?”伊斯克拉繼續思索下去,“是誰在宣稱真理就是真理呢?是誰?是誰?”

“是那些大人唄。”濟娜說,“大人則是聽他們的首長對他們這樣講的……我該向左拐了,讓我親你一下。”

伊斯克拉默默地把一邊臉蛋伸過去,又撩撩女友的一縷淺栗色頭髮,然後兩個人便分手了。

濟娜跑著,故意把鞋跟跺得噔噔直響。伊斯克拉走得雖然快,但是穩重安詳,她在繼續用心思索。

媽媽在家,象往常一樣吸著菸捲。在伊斯克拉偶然偷看到媽媽痛哭的那晚之後,媽媽就開始抽菸,抽得好凶,把剛開包的達裡牌香菸和空煙盒扔得滿屋都是。

“你到哪裡去了?”

“到柳別列茨基家去了。”

媽媽把兩道眉毛稍微向上一抬,但是沒有說話。伊斯克拉走回自己那個被衣櫥隔開的天地。那裡擺著一張小桌子,還有一個她放書的書架。她想安下心來做功課,解了一道算題,抄了些東西,可是方才的談話總在腦海裡索回不去。

“媽媽,真理是什麼?”

媽媽正在認真地看一本書,作著摘錄,在某些地方夾上書籤。聽見她這樣問,媽媽把書放下,將香菸擩進菸灰缸,想了一想,又把那支菸拿起來點著了。

“我認為你這個問題提得太草率,不嚴謹。請你提得明確些。

“那麼你說:是否存在無可爭辯的真理?有沒有不必加以證實的真理?”

“當然有。如果沒有這種真理,人類就會仍然停留在野獸階段。一個人必須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活著。”

“那就是說,人是為真理而活著的嘍?”

“我們是這樣的。我們蘇聯人民發現了顛撲不破的真理,這種真理是我們的黨教給我們的。有多少人為了這個真理灑鮮血,受苦難,如果還要和真理爭辯,更不用說對它有所懷疑,那就是背叛已經犧牲了的烈士……和將要為它而犧牲的人們。這個真理是我們的力量和我們的驕傲,伊斯克拉。我是不是正確理解了你的問題?”

“是的,是的,謝謝你。”伊斯克拉著有所思地說,“你知道嗎,我覺得我們學校不教我們爭論。”

“和朋友沒有什麼可爭論的,對敵人則要鬥爭。”

“可是也要善於爭論呀,是不是呢?”

“應該學的,是真理本身,而不是去學證明真理的本領。那樣做是強詞奪理的懷疑論。一個獻身於真理的人在必要時應該拿起武器捍衛真理。這就是你們要學的。誇誇其談不是我們乾的事。我們正在建設新社會,沒有功夫去空談。”

媽媽把菸頭扔進菸灰缸,用疑問的眼光看著伊斯克拉問道:“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伊斯克拉本想講出那場使她困惑不安的談話,也就是列昂尼德·謝爾蓋耶維奇以驚歎號和疑問號來評價藝術的那番話。但是看見媽媽一貫嚴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