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味無疑是人的味道,是死人的味道。啊!原來我每一天都呼吸著屍體的氣息而入睡。我的腦海裡又浮現出了小蘭那詭異的微笑,她與這種恐怖必然有著一定的關係——我痛苦地想著。月光無聲無息地從微微開啟的窗子裡,悄悄爬了進來,我走到窗外看著月亮那金黃色的臉,不久我就發現那張臉上也掛著同小蘭一樣奇怪的笑容。它很亮,因為再過幾天就是八月十五。恐怖也就這樣開始了……八月十五。我悄悄的從山的另一邊上山去看看。我知道了這裡一定被一種神秘的力量詛咒過。因為在山上,在那荒涼的了無人煙的山上我看到了一些東西,那是世間最為駭人的物體。我實在不能準確的把它描述出來。在山頂上,也就是靠近我的住所的那一片寸草不生的山地上。我真的看到了一些東西,那好象是一張臉,但我卻看不見臉上的五官,那不是一張人類的臉,那上面寫滿了怨恨。那物體好象會移動,那是一種飄渺的力量,從那裡我感到四周的怪異的植物都滲出了詛咒,是萬分可怕的詛咒。我體會到了那種早已被我瞭解到的世上從未有過的恐怖。我發瘋般地跑下山去,我不敢回頭,我知道後面的那種力量在追我。可我在將要逃離那片森林時,又聽到了每日縈繞在耳邊的熟悉的慘叫聲。我不自覺地回了頭,我看見了那神秘的物體,又清晰了幾分,那奇怪的形狀更象是死亡的外表——我只能這樣來形容那個神秘物體。我對著世界上從未有過的恐怖,一點也不能動彈。這種狀態只維持了幾秒,但我感覺我的一生也不過是如此之長了。我一發覺自己的手腳又能動了,就不假思索的向外跑去。眼看就要跑出那片陰森森的世界。可是奔了好久仍然看不到森林的邊緣。我害怕了,感到自己的生命就要被這種恐怖所吞噬。可仍是拼命地跑著。我的後頸感到一陣涼,我知道自己甩不掉那詛咒,我不去回頭。而後我的後頸又感到一種溼潤,我對著地下依稀的影子,看見我的背後又多了一個東西。我回頭一看那,那竟是一張扭曲的臉,蒼白的嚇人,是一張神秘的臉,它正在伸著它長長的舌頭舔著,我一回頭那舌頭便舔在我的蒼白的臉上。我聞到了,就是那種味道,是死亡的味道。我只聽見“啪”的一聲巨響,便不醒人世了。醒來時,已是夜晚。我仍睡在自己那間充滿著死亡味道的屋裡。月亮把她那長長的舌頭從靠山的視窗伸進來。我對上午的事情記得十分清楚。我知道這不是普通的山村,這也不是普通的醫院。這是地獄,而小蘭則是地獄裡最美麗的也是最恐怖的那個物體。這個醫院,一定還隱藏著什麼。強烈的好奇給了我從未有過的勇氣。這時,小蘭帶著那詭異的微笑,緩緩踩著月光——那太亮的月光走進來。我不禁臉上露出了恐慌,但我卻張不開嘴。用手一摸自己的臉被一些東西包裹著,隨即我便用力扯,妄想擺脫那些禁錮我大腦的封條。小蘭一把拽住我的手,我知道她是不會如此輕易地放過我的。她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對我說:“你瘋了!幹嗎扯繃帶!”我的眼神裡一定露出了疑惑,“我怎麼了?”不禁自言自語道,雖然我明知她不會告訴我真相。果然她又對我說:“你在山上被狼抓傷了,幸好有一位獵人路過,打死了狼才把你從鬼門關救了回來。”我掙扎著坐起來,小蘭趕忙走上來扶助我,在她的手碰住我的一剎那我感到了她的顫抖,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而且我竟在那一刻感到了一陣甜蜜。我走到窗前,看著亮的異乎尋常的月光,對小蘭說:“我一點也想不起上午的事了。”她微笑著:“不用擔心,這只是輕微的腦震盪,休息幾天就好了。”晚上十點半,月光更亮了。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小蘭和我一起走到醫院裡。這是兩間非常簡陋的瓦房,破破爛爛的蹲在山腳下。月光又帶來了那種叫聲,淒厲的,恐怖的叫聲。這時我正在她的攙扶下站在窗前。我聽見後,竭力壓抑我顫抖的身體與靈魂。我向她看去,見她正望著月光發呆,那種表情給我十分熟悉的感覺,就象是上午那恐怖山頂的那張神秘的臉。我忽然有一種想要帶小蘭去看那張臉的衝動。我忽然說:“我想去上午去的那座山,陪我去好嗎?”她的臉上隨即出現了驚恐的表情,用力搖了搖頭“不去!都這麼晚了。你去幹嗎?”“沒什麼,就想去看看!”我急忙掩飾著自己的不安。咚!咚!有人敲門。小蘭走出去開門,是孫二來看病。等他們進了後屋,我就走到了小蘭的房間去找尋我的恐怖。一進門,撲面而來的就是那種死亡的味道。這間房雖也是簡陋萬分,可佈置的非常精美。我的目光在這屋裡不停的搜尋,忽然我的眼神停在一張匾額上。那上面寫的是“中山醫院”四個血紅的大字。這與屋裡的佈置非常的不協調,我感到奇怪。我想把它拿下來,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用力也不能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