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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若是沈青葉是普通的京中小姑娘,知道這一點自然不足為奇,但她不是。她在路途遙遠的廣州出生長大,來到京城才不過十幾天的時間。這段時間裡,光是熟悉京城的禮儀規矩,記住伯府的至交親朋恐怕就夠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忙活的了,像鎮國公府這樣的人家,雖然顯赫,但跟伯府卻沒多大關係,並不屬於沈青葉急需記住並瞭解的那一撥。

況且,鎮國公老夫人來這個生日宴是臨時起意,所以她不認為,沈青葉說這話是譚氏教的。

譚氏的反應證實了她的猜測。

譚氏皺著眉看了沈青葉一眼,見鎮國公老夫人並沒有生氣,眉頭才又舒展開來。

沈青葉倏地笑彎了眼,聲音糯糯地說道:“因為青葉聽說過呀!”

鎮國公老夫人滿臉笑容地接道:“聽說?在哪兒聽說的?在京城?聽你祖母說的麼?”說著看了譚氏一眼。

譚氏尷尬地笑了笑,正想著是承認還是否認,沈青葉已經又接了話:“不,我在廣州聽說的!”

鎮國公老夫人感興趣了:“廣州?”

鎮國公府威名赫赫,在北地是令蠻夷聞風喪膽的存在,在京城也頗有威名。現任鎮國公,同時也是西北大將軍的陸臨滄征戰沙場二十年,是當今朝中武將第一人,提起當世英雄,就定然會提起陸臨滄。

難道,陸臨滄的名聲都傳到廣州了?

這個猜測讓鎮國公老夫人的眉眼都舒展了開來。

沈青葉重重點了點頭,脆聲道:“是呀。廣州海匪多,出海的船隻經常遭難,小時候總聽奶媽和丫鬟們說,要是陸將軍在廣州就好了,定能打得海匪滿地找牙!”隨著說出最後四個字,她孩子氣地舉起了小拳頭,好像要跟她口中的陸將軍一起去打海匪似的。

鎮國公老夫人噗嗤一下笑了,也不知是笑她說的話,還是笑她孩子氣的動作。

立馬有人察言觀色,捧場地道:“這麼說,鎮國公的名頭都傳到廣州去了?可真是了不起。”

這話一出,頓時附和者雲集。她們說起陸臨滄曾經的功績,說得如數家珍,細緻詳實,彷彿她們曾經親臨那些血肉橫飛的戰場一樣。

鎮國公老夫人便笑地更慈眉善目了。

突然,有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小聲說了句:“說起來,世子爺也是英雄出少年,前兩年不就跟國公爺一起上了戰場?如今也該高升了吧?”

附和讚頌的聲音頓時停了一瞬,眾人都看向說話的那人。

那是個六品小官的夫人,才二十出頭,樣子還有些靦腆,見眾人看向她,頓時手足無措,恨不得沒說方才那句話。只是——哪句說錯了?

她也想奉承貴人,但她夫君官兒小地位低,孃家婆家又都不是什麼大族,能見到國公夫人郡主公主這種貴人的機會不多,知道地自然也不多,想奉承也插不上話。只是突然想起,鎮國公府的世子爺似乎前兩年從軍去了,她想著虎父無犬子,國公爺那般厲害,世子爺應該也不會差。

哪個祖母不愛男孫?

鎮國公世子是陸臨滄的長子也是嫡子,鎮國公老夫人那般以兒子為榮,想必提起孫子也能讓她高興吧……她這樣想著,於是便說了那些話,本意不過是想奉承而已。

可是,如今眾人的目光,卻讓她立刻意識到:她說錯話了。

她惶恐不知所措。

一旁的女伴忙拉了她一把。

勇毅侯老夫人笑著打了圓場:“澹哥兒還年輕,要多磨礪磨礪,別急別急。”眾人又紛紛附和。

譚氏不悅地掃了那小官夫人一眼,下定主意以後都不請這見識淺薄的婦人了。

鎮國公陸臨滄自然是戰功赫赫威武不凡,但陸臨滄唯一的嫡子陸澹卻頗讓人非議。起初陸澹倒也是允文允武的佳公子,又兼長相不凡,更是備受京中少女們推崇喜愛。

可是,這位佳公子在十五歲科舉不第後便開始變了。

勳貴人家的子弟,自然不必非得擠科舉這條獨木橋,但陸澹偏偏去擠了。

擠了沒什麼,他少有才名,是眾人欣羨的才子,早在他準備走科舉之路前,便有人讚歎地說他即便不靠父蔭也能出人頭地,因此他參加科舉並不是多麼令人意外的事。

令人意外的是,在他一路順風順水中了秀才舉人,且次次頭名後,卻在考會試時栽了跟頭。

這自然不是說他落第了,天底下落第計程車子那麼多,哪能各個一帆風順金榜題名?更何況他也不算落第,他考上了,可偏偏,他考前放下豪言,聲稱要連中